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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爾歌聲演繹歸鄉之旅\李夢

時間:2018-05-08 03:15:41來源:大公網

  圖:阿佩爾香港首演音樂會的曲目編排出色

  筆者聽過不少聲樂演唱會,德國男中音阿佩爾(Benjamin Appl)四月二十三日在香港大會堂舉辦的獨唱會,頗能予人與眾不同之感。這位新近獲得「留聲機年度青年藝術家獎」的男中音演唱家由本地古典音樂推廣機構「飛躍演奏香港」邀請來港首演,在青年鋼琴家貝利(James Baillieu)的伴奏下,演唱德語及英語藝術歌曲。

  選曲以故鄉為主題

  之所以稱這場演出「與眾不同」,倒也不在於演唱曲目本身(阿佩爾現場演唱的作品大多是舒伯特、布拉姆斯和布烈頓等作曲家寫下的常演常新的經典),而在於音樂會節目的編排。上、下半場的二十餘首曲目,儘管創作年代、情境及語言迥異,卻能夠藉着「故鄉」(德文:Heimat)這個主題串聯起來。上半場多為德語歌曲,從「根源」(布拉姆斯的《搖籃曲》等)講到「人物」(藉由施特勞斯的《萬靈節》等懷念去世的祖父母)再到「旅途」(舒伯特的《渴望遠走》等),回顧自己出生、成長直到為追尋藝術理想而離鄉深造的經歷。阿佩爾的音色溫和平靜,極少誇飾,也無意追求過於華麗的聲效,演唱這些德語曲目的時候,十分能拿捏其中高低及明暗的節奏與程度。

  上半場的曲目中,我尤其喜歡他演唱布拉姆斯的那幾首作品,例如《搖籃曲》、《月夜》和《我的女孩的唇像玫瑰一樣》。《搖籃曲》和《月夜》都是清雅溫柔的風格,前者是作曲家為友人的孩子而作,後者關於望月思鄉卻歸鄉不得的感慨寥落。也巧,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蕾妮.費蘭明去年夏天來港舉辦獨奏會的時候,也唱了這兩首作品。費蘭明的唱腔更熱烈,情緒更飽滿,相較而言,阿佩爾的音色內斂、深沉,別有一番欲言又止的含蓄意味。

  阿道夫.史特勞斯的《我肯定我們會再見》為上半場留下一個一唱三嘆的尾聲。阿佩爾在介紹這首曲目時稱,創作此曲的作曲家雖然並不為人熟知,作品背後的故事卻異常感人。一九四四年二戰期間,阿道夫.史特勞斯在完成這首作品的幾天之後,便被迫前往集中營,最終也沒能離開那裏。七十多年後,當和平年代的你我重溫這作品,懷想彼時動盪年代人們對於寧靜生活的嚮往,又怎能不心生感慨?

  像是《我肯定我們會再見》以及另一位被納粹政權迫害致死的猶太作曲家舒力加(Franz Schreker)的《森林裏的孤單》等曲目,都不是慣常會出現在獨唱音樂會曲目單中的作品,阿佩爾卻選擇在這場香港首演音樂會上,演唱這些少為人知的歌曲,一來令到整場作品更為多元且豐富,另外也體現了他不甘於因循既有傳統、渴望嘗試新鮮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性格驅使,他恐怕不會離開故鄉去到英國學習歌唱,也恐怕不會對下半場出現的那些英國藝術歌曲有如此真切的體悟了。

  下半場發揮更穩健從容

  這位德國男中音在下半場的發揮更為穩健從容:他既能在佛漢威廉士(Ralph Vaughan-Williams)的《靜午》中,唱出既甜蜜又憂愁的滋味(鋼琴家貝利的演奏為這首曲目增色不少,用不間斷的和弦打底,襯托歌者唱出的旋律線漂浮其上,高低綿延不絕),也能在另一位英國作曲家華洛克(Peter Warlock)諧謔意味濃郁的《單身漢》中,將詼諧自嘲的情緒恰切傳遞出來。下半場的阿佩爾顯然更放鬆,對於音色濃淡與明亮的拿捏愈發熟稔。只不過,這位德國男中音雖說在英國生活已有八年,早將他鄉視作「第二故鄉」,可是他的英文咬字仍非十足精準,以至於有些位置聽來略略讓人有「出戲」之感。

  身為「八○後」演唱家,阿佩爾近幾年迎來事業上升期,屢獲英國獎項,由此可見「第二故鄉」的愛樂人對他唱功的肯定。這位男中音在德國與英國兩種文化之間遊走,並樂意從上述兩處地方汲取靈感,編排出一套意涵豐富的作品,這種樂意嘗試並創新的態度令人欣賞。依現場所見,身形頎長的阿佩爾演唱時的姿態仍略顯拘謹(他有時似乎拿捏不準該將雙臂放在怎樣的位置),若之後能更多留心舞台姿態,則更好。

  另外需要一提的是,演出當晚的觀眾並未聽從演唱者的勸告(在幾首歌曲組成的章節之間鼓掌,在曲目之間不必鼓掌),掌聲不時打斷演出節奏,影響了現場氛圍的養成,是為一憾。

圖:飛躍演奏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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