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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觀展有感日本西畫展的成功模式\王加

時間:2018-05-01 03:15:40來源:大公網

  圖:雷諾阿名作《艾琳.卡亨.安德維普小姐畫像》\資料圖片

  儘管本年度的日本櫻花季已經結束,兩個關於西方美術的重磅特展則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一個是在「賞櫻聖地」東京上野公園內國立西洋美術館中舉辦的,名為「委拉斯凱茲和繪畫的榮耀:普拉多博物館的黃金時代」的西班牙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精品展;另一個則坐標東京六本木,日本國立新美術館正在展出來自瑞士收藏家E.G.布爾勒先生的名為「至高的印象派」藏品展。一個出自皇室收藏,另一個則是私人收藏,兩個綜合類主題展各有千秋,也能從中一瞥日本人主辦西畫展的一些成功模式與經驗。

  國立西洋美術館「委拉斯凱茲和繪畫的榮耀:普拉多博物館的黃金時代」特展所採用的策展理念乃是在十七世紀這個歷史時間範疇內,以迭戈.委拉斯凱茲的伯樂,西班牙國王菲利浦四世為首的皇室收藏脈絡和審美喜好為主線;將展出的繪畫作品用藝術、知識、神話、宮廷、風景、靜物、宗教和藝術理論等八個主題來劃分,以呈現十七世紀西班牙皇家收藏的鼎盛時期。從展覽名稱中便可看出,總計七幅出自西班牙國寶級大師,前宮廷首席畫師委拉斯凱茲的真跡飄洋過海首次來到東瀛,必將是特展中拿出來撐場面的「王冠上的寶石」。展廳設計整體的基調主打紫色和粉色,呈現出濃郁的巴洛克風格,也與宣傳海報主打的委拉斯凱茲《騎馬的巴爾塔薩.卡洛斯王子肖像》色調頗為契合。然而,在那個藝術家需要依附皇室貴族或贊助人的時代,委拉斯凱茲的脫穎而出顯然離不開他的幕後金主─比他年輕六歲,直至他去世都侍奉在側的西班牙國王菲利浦四世。委拉斯凱茲於一六六○年去世,菲利浦四世在他逝世五年後也離開了這個世界,由此可見,題目中所謂的「普拉多博物館的黃金時代」正是君臣二人共同生活的歲月。除了委拉斯凱茲的作品之外,展覽展出的六十一件出自十七世紀的古典大師名作中還包括提香著名的《維納斯與音樂家》、魯本斯的《哭泣的哲學家赫拉克利特》及其生前遺作《珀爾修斯拯救安德洛墨達》、法國風景畫大師克勞德.洛蘭標誌性的《埋葬聖瑟拉琵雅的風景》以及十七世紀西班牙著名畫家里貝拉、蘇巴朗和穆里洛等多幅重量級作品。通過這些大師名作的入藏不僅能夠看出菲利浦四世對繪畫和藝術品收藏的熱情,也能夠反映出他的收藏趨勢。拋開委拉斯凱茲為皇親國戚所量身定製的宮廷肖像畫和以西班牙本土畫家里貝拉和穆里洛描繪的神話歷史題材作品之外,菲利浦四世本人對當時新興的風景畫和靜物畫擁有濃厚的興趣,這和十六世紀佛蘭德斯地區歸西班牙統治,導致靜物畫、風景畫和風俗畫能被西班牙皇室所接納並喜愛有直接的關係。菲利浦四世執政下的皇室收藏在具有西班牙本土風情的基礎上,開始吸納歐洲其他國家的經典作品和繪畫風格,無論是購藏還是委約作品都呈多元化風格發展。看罷這個特展,如果說普拉多博物館的黃金時代是由菲利浦四世和委拉斯凱茲攜手打造,則應毫無爭議了。

  反觀國立新美術館的布爾勒藏品展,所展出的則是以生於一八九○年的德國實業家E.G.布爾勒先生的私人收藏。布爾勒先生生前酷愛藝術,其私藏囊括中世紀藝術和古典大師畫作,以及享譽全世界的印象派收藏。他本人百分之七十五的藝術收藏都在二戰之後的一九五一至一九五六年完成,其中最富盛名的雷諾阿《艾琳.卡亨.安德維普小姐畫像》更是被作為此次特展的宣傳海報,日本人將小艾琳譽為「繪畫史上最強的美少女」,如此霸氣的廣告語加上日本藝術愛好者對印象派特有的痴迷,「至高的印象派」特展自然是吸粉無數。此外,曾於二○○八年失竊後陸續被追回的四幅名作,塞尚《穿着紅馬甲的少年》,莫奈《韋特伊近郊的罌粟田》,德加《路德維克.勒比克和他的女兒們》以及梵.高《開花的馬栗樹枝》均出現在展覽中,讓這個本就堪稱視覺饕餮的特展又平添了些許故事性。展覽以弗朗斯.哈爾斯、安格爾、柯羅、庫爾貝和雷諾阿的肖像畫開啟,囊括了六十幅包括十七至十八世紀的肖像畫和風景畫、十九世紀法國繪畫及印象派以及對兩位後印象派大師塞尚和梵.高的系統收藏,最後以二十世紀現代派結尾。橫跨四個世紀的西方繪畫精品,將布爾勒先生收藏的涉獵廣泛且與時俱進通過十個細分主題進行全方位展示。展覽的主線也是按照上述收藏以年代的先後排序,並加以創作主題分類歸納而成。若和前一天欣賞的普拉多精品展對比來看,二者有頗多相似之處。日本博物館和美術館所主辦西畫展的成功模式大致都體現在了這兩個特展當中。

  以策展難度而言,相比之藝術家的回顧展,相互間的對比展和受特定歷史時期影響的專題研究展,匯集名作精品的綜合展是難度系數最低的一種,確是最容易受觀者熱捧的展覽類型。以上述兩個展覽為例,雖然一個是前西班牙皇室收藏,另一個展出的是私人藏品,但二個特展均屬於名作雲集的綜合展範疇。除了每個章節的主題牆上有簡短的概述之外,展廳中的文字說明並不多。所以看完「委拉斯凱茲和繪畫的榮耀:普拉多博物館的黃金時代」和「至高的印象派」兩大特展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只記住了名作,對貫穿展覽的主題和脈絡則印象不深。或者說,這類展覽最大的特點就是「靠名作撐門面」,門檻低受眾廣且賣點突出,無論是專業人士還是藝術愛好者甚至是附庸風雅者的需求都可以滿足。當然,這類綜合展最核心的成功要素,在於絕對重量級展品的亮相,而這看似簡單的條件卻絕非易事。

  每個季度到日本看展,總會思考一個問題,日本為何能將如此大規模的歐洲繪畫名品在每年特定的展覽季中毫不間斷地帶到國內?一個展覽匯集了七張委拉斯凱茲,提香和魯本斯等繪畫巨匠的作品,另一個則堪稱是印象派作品的集萃,直面這些享譽西方美術史的名作,我腦子裏想的則都是與其藝術價值相匹配的天價保費。在一般情況下,為慶祝兩國建交為由而舉辦的特展是將重量級展品帶出境外的最佳途徑之一。普拉多美術館能將七幅委拉斯凱茲真跡集中出借日本,也是藉日本和西班牙建交一百五十周年的契機而促成。但即便如此,能夠年復一年在每個展覽季系統地推出多個高品質的,令人目不暇接的西畫特展,光靠外交慶典顯然遠遠不夠。這些展覽源源不斷前往東瀛的關鍵因素,應和館藏、受眾群體和財力密切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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