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吳鎮《心經》局部

　　你是否想過，在欣賞書法的時候，錯字可以是美的嗎？文字的規範與審美是否有關？

　　元代吳鎮繪畫造詣很高，書法也深具格調。草書《心經》是吳鎮的傳世作品，成親王永瑆評價這件作品「饒有旭素之致」，楊守敬則直讚其「抗行旭、素」，意思是可以和張旭、懷素並駕齊驅了。確實，這件草書的筆法頗有「八面出鋒」之妙，格調蕭散簡遠，不可多得。

　　不過，如果仔細推敲一下裏面的字形就可發現，很多字的草法是不規範的。第二行的「若」寫得太簡略，第三行的「五」多了一個彎，看起來像「吾」，第四行的「捨」寫得像「善」……看到這種現象，我們不免會心生遺憾吧。

　　康德區分了兩種美：自由美和依附美。純粹美只是以純粹的形式打動人，比如單純的線條、純音樂。依附美則依附於某一物的概念，如一個人的美、一匹馬的美、一座建築的美，涉及人、馬、建築本身的完善性。既然書法的美依附於「字」的概念，便屬於依附美的範疇。假如書法家把某個字寫錯了，那麼這個字的美感在我們的心中便會受到損傷。一個錯誤而美觀的字，總不如正確而美觀的字讓人愉悅。

　　吳鎮的《心經》留下草法不規範的遺憾，但這遺憾不至於起到顛覆性的作用，它依然是一件名作。亞里斯多德說：「要弄清錯誤的類型，是藝術本身的錯誤，還是出於偶然的過失？不知母鹿無角是個錯誤，但不如把鹿畫得面目全非來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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