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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桐花/蓬 山

時間:2018-04-17 03:16:03來源:大公網

  「王桐花」這個名字,放在現在,有一種抗日神劇裏女民兵隊長的既視感。但在三百年前,它是清初詩人王漁洋的綽號。

  除了吟詩著作,王漁洋有個嗜好,兼職開了一家「綽號批發公司」。門生崔不雕作詩「丹楓江冷人初去,黃葉聲多酒不辭」,王漁洋稱其為「崔黃葉」。族子王蘋有句「黃葉下時牛背晚,青山缺處酒人行」,也被封為「王黃葉」。而王漁洋自己的帽子也不止一頂。其詞中有「郎似桐花,妾似桐花鳳」,故被稱為「王桐花」。又因詞中有「春水平帆綠」「夢裏江南綠」「新婦磯頭煙水綠」,詩友奉承他為「三綠」。

  詩壇也如江湖,不同風格性情的詩人,大都有別稱雅號,諸如詩仙詩聖詩鬼詩佛之類。而因詩詞斷句而驟博高名者,也不乏其人。最有名的如宋祁因一句「紅杏枝頭春意鬧」,而被譽為「紅杏尚書」。而蘇軾也官至尚書,卻沒有因「花褪殘紅青杏小」而被稱為「青杏尚書」。但蘇軾留下的名篇名句不計其數,文學地位遠超宋祁。

  與老饕蘇東坡相反,同時代的梅堯臣反對「博死食河豚」,曾即席作了一首《范饒州坐中客語食河豚魚》,奉勸好友范仲淹不要品嘗河豚。開篇兩句是「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歐陽修極為推崇,評價:「只破題兩句,已道盡河豚好處……頃刻而成,遂為絕唱。」梅堯臣因此得了「梅河豚」的雅號。

  詩人唱和遊戲本不奇怪。但王漁洋的雅興,有點大雅過頭成大俗了。詩友祁珊洲有句「昨夜東風吹雨過,滿江春水長魚蝦」,也被他援引「梅河豚」的先例稱為「祁魚蝦」。他在筆記中記帳式地羅列了一大堆綽號,樂此不疲。腹黑地猜測,他主動奉送別人綽號,有點「釣魚」的意味,誘人回贈「桐花」「三綠」。

  因此,晚清陳康祺曾含蓄地批評:「文人標榜,數見不鮮,風雅如漁洋,抑何未脫臼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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