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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的感傷/魯先聖

時間:2018-04-16 03:15:37來源:大公網

  海明威到了晚年的時候,曾經充滿感傷地說:做一個作家特別尷尬,因為活到五十多歲,才弄明白寫作的一些技巧,但是這個時候,身體卻沒有力氣完成自己的計劃了。

  山東作家張煒說,二○一○年左右,他過了五十歲的時候,體會與海明威是一樣的,覺得自己寫作成熟了,但也發現自己的精力不足以完成心目中的佳作了。

  這個觀點,我不認同。我也人到中年了,我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力不從心的窘迫,我每天依然朝氣蓬勃地向自己的目標進發,我沒有絲毫的對時光的恐怖,也沒有「來日不多」的憂慮。

  我反而覺得,這個年齡,對於一個作家來說,是最好的時候,因為一部作品,技巧永遠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深刻的思想和淵博的學養,而這卻是青年人的短板。

  青年人有青年人的世界,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世界,至於說有些偉大的計劃沒有時間繼續完成,這對於誰不是一樣呢?科學家、書畫家、音樂家、政治家,哪一個行業不是一樣呢?

  讓我們放下自己的不安,微笑着面對我們的世界。

  法國作家盧梭曾經說過:「真正有知識的人,成長過程就像麥穗的成長過程,麥穗空的時候,麥稈長的很快,麥穗高高地昂起;但是,麥穗成熟飽滿以後,麥穗就漸漸謙遜地低下了頭顱,並垂下鋒利的麥芒。」

  這是每一個飽學之士的共性:越是學養深厚,越是虛懷若谷;越是思想深邃,越是平易近人。

  其實,真正有學問的人,是不用虛張聲勢的;真正有思想的人,也更不用自吹自擂。

  與命運和解!當一個人懂得了這個道理之後,就找到人生幸福和快樂的秘訣了。

  其實,各種不同藝術門類之間,那些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知識之間,都有幽微的通道,你一旦通過奮鬥到達了一個制高點之後,你自可以在其間縱橫馳騁,世界豁然開朗,各個大門,在你智慧的眼睛面前,次第而開。

  少年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成為作家。我當時最高的理想,是到過年的時候,能夠為全村的人家寫春聯。因為埋頭考學,投入書法的時間很少,到大學畢業了,書法還拿不出手,我常常為此羞愧,覺得自己少年時代的這樣一個小小的理想都實現不了。就這樣,到了兩千年前後,我已經出版了十多部書,我覺得應該要在書法上每天投入更多時間,實現自己少年的夢想。

  幾年以後,當回故鄉過年的時候,當附近的人家貼上我寫的春聯的時候,我的那份欣慰,比我出幾部書還高興。但是,這個時候,我的目標變了,我想,既然我走進了書法的世界,我就不能一知半解,我必須弄清楚書法的來龍去脈。我就從源頭開始,甲骨文,金文,簡帛,隸書,歐柳顏趙,二王,十幾年下來,我看到了一個如此宏闊的藝術世界!

  想到這些,我就感覺,人生其實是很快樂的事。所有的感傷,都是自尋煩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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