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多一點理性來討論這件事嗎？」你們試過在吵架中說過這樣類似的話嗎？我想，答案必然是：絕對沒有（真的，我真的相信你們沒有說過），但有趣的是，要求對方理性一點的對白，常常又出現在不同的小說、電影裏。究竟，理性是怎樣可以多一點的呢？那我們也就多一點理性地討論一下理性。

　　在日常語言中，理性是指人以前設作為基礎，運用正確的邏輯、推論，以得出結論的能力，而進一步說，理性的討論就是以彼此的理性結論為前設，再運用邏輯推論，以得出新的結論，而透過這樣的辯證過程，嘗試結合成彼此同意的總結。如果這就是「理性」的意思，嚴格來說，我們要麼就是理性，要麼不理性，理性並不是可加可減的分量。

　　然而，縱使理性沒有單位，或許，還是有類別的。以倡導寂靜主義神學與小說《忒勒馬科斯歷險記》聞名的法國作家法蘭索瓦．芬乃倫（Francois de Fenelon）曾經寫過一本以目的論為立論的著作《上帝的存在》，當中談及「理性」：「那麼，我在自身發現了兩種理性，一種與自我有關，一種卻是超出自我的。與自我有關的理性有很多不足，成見很深、容易犯錯、善變、固執、無知、狹隘；簡單說，它只有借來的東西。另一種理性對眾人都是相同的，但又超出他們。這種理性完美、永恆不變、隨時隨地傳達關於自己的消息，糾正所有走進誤區的思維。」

　　芬乃倫的理性論，固然會受到哲學家嚴格思辯的挑戰，但作為啟發思考的文字，芬乃倫的自我理性與超然理性之別，的確有助理解我們的日常用語。姑勿論大家所指的超然理性是神，還是客觀的邏輯推論，以「理性與否」為中心的爭論，往往就是人的自我理性超越超然理性，又或是誤以為自己的自我理性就是超然理性的那一個片刻。

　　究竟，什麼叫「我們可以多一點理性來討論這件事嗎」？我接觸到的情況中，這話的意思是：麻煩你努力聽懂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