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丹麥國家交響樂團將在香港舉行音樂會
意大利指揮家法比奧.雷西將於三月二十日率領丹麥國家交響樂團在港舉行一場音樂會,選奏樂曲計有:華格納歌劇《漂泊的荷蘭人》序曲、理察.史特勞斯音詩《唐璜》、尼爾森《第五交響曲》,以及郭文景敲擊樂協奏曲《山之祭》,而這套曲目與樂團來港前的上海音樂會相同。
這個來自丹麥而創立未及百年的交響樂團,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經國際知名指揮家布隆斯泰特領導下,嶄露頭角。多年來樂團的最大功績是積極推廣丹麥以至北歐音樂,並且銳意灌錄大量僻冷作曲家的作品,讓樂迷可以在唱片市場上得到範圍更廣闊的選擇。光是這一點就值得我們稱許。
中文版宣傳文字輕率
在簡介樂團今次所選奏的樂曲之前,先談論香港藝術節關於這場音樂會的宣傳文字。英文版網頁的顯眼處,寫有:Strauss's Spirit, Nielsen's Soul, Wagner's legacy, Guo's innovation。不過,中文版的相應文字只是:「意大利指揮巨匠率領丹麥頂尖樂團;四首大型音樂經典磅礴登場」,未見提及有哪些作曲家。再者,撇開常見於中文版的浮誇詞語例如「磅礴登場」不談,這兩句宣傳文字確有可議之處。首先,雷西算不上指揮巨匠,只不過是近年薄具名氣而已;其二,今次音樂會的選奏曲目,並非全屬經典,華格納歌劇《漂泊的荷蘭人》序曲固然是經典之作;理察.史特勞斯音詩《唐璜》也可以算得上是;尼爾森《第五交響曲》就恐怕有點夠不上;郭文景敲擊樂協奏曲《山之祭》是近年新作,怎麼看也絕不是經典。撰文者行文輕率,用字有失貼當,實在需要注意。
上述兩行宣傳文字,或可嘗試寫成「彰顯史特勞斯的神髓、展現尼爾森的靈魂、弘揚華格納傳世經典、呈示郭文景創新之作」。中文版即使不予增補,最起碼也應把英文版的重要意思直譯過來,讓讀者有最基本的知悉。
郭文景《山之祭》表哀思
言歸正傳,先談敲擊樂協奏曲《山之祭》。據悉此曲是郭文景為哀悼多年前四川大地震的罹難者而創作。或許有樂迷不明所以,為什麼我們經歷天災後,還要去祭山?這不是愚蠢迷信嗎?
其實,但凡山崩地震而引致大型災禍,我們定必敬祭山神,祈求山神息怒止震。這是中國傳統尊天敬地之舉,似乎無需拘泥是否迷信。反正作曲家存心透過樂曲敬表哀思,以及天災後道出自己對生死的參悟,就可以了。至於樂曲本身,就是以敲擊樂營造山搖地撼的狀況。
相對於其他劇作,《漂泊的荷蘭人》屬於華格納的早期歌劇,但當然是其中一齣經典之作。雖然根據華格納自稱,這齣歌劇是作曲家有感於某次渡海的難忘經歷而創作,但其實是他取材自德國作家海涅的諷刺小說,而該小說的主題是救贖可以從愛情取得。一八四三年初,此劇在德累斯頓首演,由華格納親自指揮。單就序曲而言,這段長若十分鐘的樂曲,包含了全劇所有重要的主題音樂,而開端就是一個海洋風暴的主題。
記得二○一三年十月,康文署為紀念華格納誕生二百周年,主辦《漂泊的荷蘭人》的演出,由香港歌劇院承辦,並由香港管弦樂團擔任伴奏。筆者當時在本欄撰寫導賞時指出,礙於實際環境,華格納的多齣歌劇,難有機會在港上演。事隔幾年,能夠在丹麥國家交響樂團的音樂會上聽到此劇的序曲,也算不錯了。
《唐璜》管樂有重要發揮
今次音樂會選奏的《唐璜》,是史特勞斯畢生所寫十首音詩當中較早期的一首。此曲寫於一八八八年,並於翌年首演,由作曲家親執指揮棒。喜愛英國文學特別是英國浪漫時代文學的讀者,想必知曉著名詩人拜倫也寫過一首同名的長詩。
不過,請別誤會,史特勞斯的《唐璜》,斷不是取材自拜倫的詩作。他的創作靈感其實來自奧地利詩人Lenau的劇作《唐璜的終局》,而Lenau是根據西班牙文藝復興時代的一個傳奇故事而寫成此劇。史特勞斯《唐璜》的演奏時間約為十六分鐘。綜觀全曲,木管樂和銅管樂佔着重要的位置。樂迷聆聽此曲時可細心留意各種管樂的發揮。
尼爾森《第五》很有特色
丹麥作曲家尼爾森終其一生,寫了六首交響曲,而《第五交響曲》寫於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並於一九二二年頭在哥本哈根首演,由作曲家親自指揮樂隊演奏。他的六首交響曲之中,應該以《第五》最受重視,蓋因此曲的確具有不少特色。首先,樂曲只有兩個樂章,而不是常見的三樂章或四樂章;其次,樂曲脫離了傳統的樂思,乍聽下就馬上感覺到作曲家刻意與傳統切割斷絕。其實,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各門藝術都出現同樣的情況;其三,樂句之間充滿對立,彷彿是穩定與混亂之爭,也似乎是善惡之爭;其四,作曲家在曲內安排了一個小軍鼓,而鼓聲往往在不恰當的時候響起,目的是要打亂樂曲的正常推演,從而製造擾亂秩序的效果。以上幾點,我們在欣賞此曲時實須注意。
難得此曲今次由丹麥樂團演繹,本國樂團演繹本國交響曲,確屬美事一樁。
(香港藝術節導賞系列之三,本文圖片由香港藝術節提供)
編者按:丹麥國家交響樂團音樂會定於三月二十日在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