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晚上，到相熟的酒樓吃開年飯。甫坐下，母親就在手袋中拿出一大疊利是，放到父親的手邊……

　　「哇，好有氣派啊！」我笑說。母親笑一笑，不作聲；曾經腦中風的父親也只管笑。幫我們執拾的侍應十分醒目，立即拱起雙手，向父親說一聲：「恭喜發財，身壯力健！」父親右手拿起一封利是，向她遞上。之後不久，有眼利的侍應又發現了，笑嘻嘻地走過來，又說一聲：「祝你身體健康，心想事成。」父親又笑了，向她遞上一封。接着，彷彿一傳十，十傳百，酒樓的侍應都向我們這個方向進發，父親彷彿是一嚿「侍應磁石」，那一兩分鐘，可能有人想叫侍應卻沒有回應，他們全都在我這一枱旁邊，排着隊向父親說恭賀的話。父親來者不拒，甚至不知來者是誰，他都沒有望過侍應一眼，只是拿出一封利是，放在前面的一對手上。只見他愈派愈開心，笑得口也幾乎掉了下來。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有錢，但拿一疊利是讓父親「充闊佬」，算是新年給他的一份小禮物；讓他多接受一點祝福，也是為他積福的一點小心意。

　　新年派利是，是施比受更有福。長輩給小輩派，上司給下屬派，結婚了的給未結婚的派。而最特別的是，住客給管理員派。網上看到很多「投訴」，說管理員年卅晚開始笑容突然變多了，有些更變得熱心了，會替住客開門，目的還不是大年初一的那封利是。也有人回憶，每年農曆年，大廈管理員「貨如輪轉」，天天不同人，為的是讓管理員多到不同崗位，多幾封利是。其實，大廈管理員與住客之間「朝見口晚見面」，派利是也不用太計較。不過，派利是如捐款，沒有誰欠了誰，大年初一見到個陌生管理員，我也只會說一句「早晨」。

　　除了管理員，有個崗位更需要我們的利是，就是清潔工人。整棟大廈大家最不想久留的地方，就是他們工作的地方。他們是大廈清潔的最得力幫手，卻是社會的最低層。一句「恭喜發財」，一封利是，給他們的不只是祝福，還有在寒冷天氣下的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