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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 Wesselmann:玩「色」高手\李夢

時間:2018-02-22 03:15:45來源:大公網

  圖:威瑟曼早期靜物畫作\作者供圖

  提到二十世紀上半葉盛行於美國的普普藝術(pop art),你一定會想到諸如Andy Warhol以及Roy Lichtenstein之類鼎鼎有名的人物,殊不知,另一位美國藝術家威瑟曼(Thomas K. Wesselmann,一九三一至二○○四)也在這一藝術流派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雖然他像某些毒舌另類的前輩(例如馬奈)一樣,明明一生都在探索某個藝術風格的可能出路,卻時常對同伴藝術家「玩弄」可口可樂商標以及金寶湯罐頭的做法(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嗤之以鼻。

  如今,我們在美國與歐洲的著名博物館,例如MoMA和Tate等,都能見到威瑟曼的畫作。當然,最多的還是他那些以裸女為題材的作品。不知道一九九九年上映的電影《美國麗人》是否從威瑟曼描畫的女人身體那裏汲取了什麼靈感,總之,他創作於一九四○至一九六○年代的裸女畫作,毫不顧忌地展示女人身上最性感、卻也最隱秘的部位,連像荷里活女星夢露那樣驚慌失措遮掩被風掀起裙襬的「欲蓋彌彰」之舉都省去了。

  真是大膽,不是嗎?不過,放在一九六○年代美國第二波女權主義運動正興的語境中,一切都變得容易理解起來。威瑟曼一早看準了這樣的好時機,那二十年間,他一共創作出一百幅以裸女為題材的作品,統一以「偉大的美國裸體」(The Great American Nude)命名。其實,說畫家意在為女權運動助力頗有些牽強,畢竟那些充滿繽紛色彩與性感元素的畫作,也可以被視為男權審美的載體。你看,連畫家本人都毫不避諱地宣稱:「繪畫,性與幽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件事情。」

  如今,威瑟曼這名字一早與「裸女畫家」畫上等號,正如我們提到莫迪里安尼便會想到長脖子、戴帽子的安妮,提到莫奈便想到睡蓮一樣。可是,對我來說,威瑟曼作品最富吸引力的地方,不在於他如何將女子性感的紅唇與雙乳畫得鮮活生動,而在於他的用色。所以我標題中用的「色」字,可不是「情色」,而是「色彩」,各位看官別想偏了。

  說到威瑟曼的用色,另一位藝術家不得不提,那便是馬蒂斯(Henri Matisse,一八六九至一九五四)。這位美國畫家曾不止一次公開宣稱對這位法國同行的欣賞,而身為野獸派(Fauvism)創始人的馬蒂斯,對於顏料大膽而不失創意的運用,着實影響了威瑟曼的創作。而這種影響,愈到晚年,愈見凸顯出來。

  創作裸女系列畫作之前,威瑟曼憑一手出眾的靜物畫技巧行走江湖。那時候的他,時常在美國尋常家庭的廚房或客廳中取景,將浸滿糖漿的可麗餅、蹲在爐上的咖啡壺以及可口可樂等美國消費文化的象徵符號都堆疊在畫布上。構圖與用色都中規中矩的,除了偶爾將冰箱門塗上俏皮的粉紅色之外,我們見不到太過突兀或破格的元素。這些作品固然好,可如果威瑟曼一直照這個風格沿循下去,恐怕他將很難在普普藝術的世界中佔據重要一席。

  而在裸女系列之後的一九九○年代,威瑟曼畫風突變,一改以往寫實風格,將更多幾何式的構圖糅合在作品中,更重要的是,他對於顏色的拿捏愈來愈得心應手了。粉紅色的桌面、淺藍色的壁紙,哦,還有一隻綠色的梨子。這些誇張的、不循常理的意象不斷出現在這位美國畫家的作品中,連美國國旗上的紅、藍兩色也時常被他拿來調侃一番。我們對比一九四○年代與一九九○年代的兩幅靜物畫,構圖也好,設色也罷,像是出自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可以說威瑟曼對於顏色的想像愈發大膽,也可以將這一切歸功於他嘗試跳脫以往創作的固限,不斷用新方法挑戰人們的觀看經驗。

  「改變是目的,改變永遠是未完成的。藝術正是存在於永無止境的變動中。」威瑟曼曾經這樣頗有自信地說。我尤其喜歡他晚年那幾幅簡筆畫,將去繁存簡發揮到極致,寥寥數筆,意趣盡顯。晚年的馬蒂斯又何嘗不是這樣?難道他那些憨態可掬的草葉形剪紙,不比年少時力求形似的寫實風景畫作,更惹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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