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有沒有送人曲奇?親朋有沒有送你曲奇?你又有沒有吃過曲奇?還是,你發現去年的曲奇還未吃?
新年可以作為送禮的食物愈來愈多,但無論如何總會有人送曲奇,丹麥藍色罐有五種口味那款。有趣的是,在香港是數十年老字號的牌子,在丹麥原來寂寂無名。那個寶藍色、有種皇室貴氣的鐵罐,何時才有衣錦還鄉的一天?
五款口味,五種烘焙方法,且各有名字,上網查才知道:加侖子脆餅、滿月圓、小甜心、香甜片和香草圈,聽了名字,可以想像到是哪一款嗎?「我最愛吃有提子乾那款。」(我今天才知道它叫加侖子脆餅,但一時間也改不了口。)每當我這樣說,朋友都會送上奇異的目光。「我最討厭這一款!」「家裏永遠只有提子乾味剩下來!」每次,我叫他們以後把提子乾味都留下給我,他們都連聲說好,當然,到今天都沒有兌現到。
小時候,家裏每當有曲奇,都會讓我上癮。家人都知道,所以不讓我多吃,但癮起的時候怎辦?惟有偷吃。要避開他們的目光,不難;怎樣讓他們揭開蓋也不發現,就要花點工夫。首先,要挑開了罐的來吃,否則誰都知道你在吃了。然後曲奇五塊一棟,不能只吃一棟,這棟吃一塊,那棟吃一塊,不太「覺眼」。但終有把一整棟吃光的時候,那就要把底紙丟掉,再把曲奇排疏一點,令人看上去還是有那麼多棟。如果提子乾味吃光了怎麼辦?那就要出絕招了:曲奇其實有兩層,你以為吃光,其實只是一半,把下層的提子乾味弄上來,家人還以為我沒吃過呢。
還記得第一次知道曲奇有第二層的時候的感覺,那比起「柳暗花明又一村」更讓人驚喜,以為沒有了,以為已經享受夠了,原來還有多一倍的分量,彷彿是天掉下來的禮物。隨着人長大了,知道的東西多了,人生沒多少「第二層曲奇」,或者說,所有「第二層曲奇」都被發掘出來了。人生下半場,實在是驚喜欠奉,剩下的只有那永恆不變的五種味道,但那又如何?只要還有喜歡的提子乾味,還是會令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