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張專輯，今天正好二十歲。它的內頁裏，演唱它的人寫着這樣一句話：「Absence is a short kind of sweetness」，一時的缺席亦是一種短暫的甜蜜。

它是張國榮於一九九八年二月十四日發行的EP《這些年來》。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張國榮，應該是演繹這些情歌最好的年紀，不像早年演唱《愛慕》時為賦新詞強說愁，也不像最後那年演唱《玻璃之情》時卻道天涼好個秋。

據粉絲圈中傳說，這張EP其實是張國榮贈送給摯愛的生日禮物，時年正逢唐先生四十歲生日，張又因柏林電影節等工作不在香港，文案中那句「一時的缺席」正是此意，於是趁此時機發行了這張傾訴衷情的EP。當然，這也或許只是粉絲的一番美好臆測而已。

無所謂專輯製作背後的故事是否虛幻，但歌曲本身的「情」卻是真切的。這是一張可以讓你不斷故地重遊的專輯。不同成長階段的你，每一次與它重遇都能生出新的體悟。

講到「情」這個字，《這些年來》有些許顫抖，有些許傷感，或許你也「投入過懷念過忘掉過」某段感情，談戀愛這些年也不知「誰可叫我想念」，終於有一日遇到那個可以攜手一起的人，「經得起這世界考驗，還欣賞彼此那弱點」，經年累月的不安後，是撫平眉間的溫暖，緩緩累積起來的幸福感隨着起落的音符從你的揚聲器中溢出來，也慢慢染上了你的眉梢與唇角，最後捲動在迴環往復的貝斯和鼓點中。

或許你會覺得像《上帝》寫的那樣「情調由你控制，情分隨你浪費」才是「愛」，又或者像《以後》那樣「不須瘋戀到八十歲，將彼此心結放在心裏」才是「愛」，可是我覺得這張EP的最尾那首《最冷一天》才是至為熱切的愛。只有清冷的結他簡單地伴奏着，也沒有很明朗的節拍，輕顫的嗓音裏這樣訴說道：「唯願在剩餘光線面前，留下兩眼為見你一面」，就算現時再冷，也能從骨血中生出暖意來。

願每一位聆聽這張細碟的聽眾都能對心儀的對象唱出《最冷一天》的這段詞：

如果苦笑比眼淚更真

但願笑聲像一滴滴吻

如明日好景忽遠忽近

仍願抱着這份情沒疑問

不過，若你沒有那個對象，又何妨「站在屋頂快樂做人」，唱一首「水仙子的讚歌」呢？

逢周一、三、日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