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二○一四年，江蘇省崑山市的一間用機器人「炒菜做飯送餐」餐廳，一開業即引起熱議/法新社

　　編者按 飛速發展的科技，為人類生活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十年前的我們，難以想像今天滿大街的人們都在對着智能手機刷刷刷獲取資訊。那些曾經只在科幻作品中出現的場景，或許未來都能成真。本報自今日起開設新版「3C科技」，逢雙周二介紹3C（Computer, Communication, Consumer Electronics）科技新鮮事與新產品，以期在呈現五花八門新資訊的同時，為讀者便利生活提供消費指南。

　　二○一八年元旦期間，IT記者華萊採訪了「扁鵠」機器人之父艾因斯博士。下文是從他的採訪筆記整理而來。由於本文資料屬初次披露，應各主人公的要求，文中人物皆為化名。/宣 竣

　　新年伊始，應內地S市中西醫結合養生學會的邀請，我參觀了艾因斯的中醫養生機器人實驗室。而後，艾先生又接受了我三個小時的專訪，詳細探討他新研製的「扁鵠」中醫機器人問題。

　　懷着好奇和疑惑，我開始了本次訪問。初聞「中醫機器人」還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結束時卻細思極喜，反而覺得「扁鵠」的問世是多麼的順理成章，必然且必須如此。

　　上醫「醫未病」

　　華萊：請您介紹一下「扁鵠」®產生的背景好嗎？

　　艾因斯：好的。我們中醫經典理論發源於《黃帝內經》，裏面記載有「上工守神，下工守形」。「上工」是指高明的醫生，「下工」是指普通的醫生。病患已經成形，這是普通醫生能夠發覺和治療的，但是高明的醫生可以通過蛛絲馬跡洞悉症候未顯露時，從而提早預防，所以有「醫未病」的提法。中醫是一套以四季天時養生、預防為基礎的理論，也被歷代名醫所實踐。

　　春秋戰國時期，魏文侯曾問扁鵲：「你家三兄弟都行醫，只有你最有名氣。這是怎麼回事呢？」扁鵲回答說，大哥扁鵠能夠在病人尚未表現病徵的時候發現並給予治療，病人難以體察，看到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手段，所以除了自家人知道他的高明之外，名聲未能傳出。二哥在病人病情不太嚴重時就能發覺並治療，所以只是小有名氣，遠國的病人並不能知道他的水平。只有我的診斷是最差的，等待病人病徵完全暴露時才能確診，通過下猛藥予以治療，病人因深感病痛，所以反而是我得以名揚天下。

　　你看，像扁鵲那樣的醫治，只能是亡羊補牢了，對人的元氣損傷無疑也是最大的，特別是對幼兒和老人的傷害，有時是可怕的。故而我們把中醫理論用在機器人研發上，給他取名為扁鵠，就是要「醫未病」，也叫做「預防式治療」，日常保健式養生，通過日常四季四時的合理調理，達到祛病延年、健康長壽的目的。

　　醫患對立現象

　　華萊：哦，這麼說「扁鵠」是機器人在「大健康」領域的專家系統，可以這麼理解嗎？

　　艾因斯：嗯，你可以把他理解為人工智能AI、中西醫醫療大健康、智能可穿戴設備相結合的一個跨界創新產品。

　　華萊：聽起來和國家產業政策和「雙創」熱點很脗合啊。您可以介紹下這個創意是怎樣產生的嗎？

　　艾因斯：好的。上周北方多省大雪，昨天晚上，一個親戚半夜打電話給我，急得都快要哭了，說她的二胎寶寶今年才一歲，高燒四十一度不退，大冷的天在醫院排隊三小時依然無法就診。可是我知道，不光她所在的城市，其實全國範圍都缺兒科醫生，一個流感到來，緊缺就會變成恐慌，那我也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呢。

　　華萊：深有同感啊。去年我女兒得肺炎去兒科醫院打個針，每次都是我先生凌晨六點趕去排隊領籌，這樣我下午四點才排到就診。外地的孩子慕名而來，結果大人孩子一排隊就是一天，如果想住院，沒有半個月根本不可能有床位的。

　　艾因斯：是的。更糟糕的是，這些年來「醫療暴力」時常成為新聞頭條。

　　華萊：的確可怕。以後還有誰敢把自己孩子送去學醫、做兒科醫生呢！醫患矛盾是怎麼發生的，您怎麼看呢？

　　艾因斯：原因比較複雜。首先，學醫跟其他學科最大的不同是學制更長，一般要七年畢業，比其他本科生晚三年。過去三十多年中國經濟高速發展，房價也是翻着番上漲。我們剛畢業那時候流行的說法是：「你今年再不買房一年又白幹了！」誰知房價這幾年就更瘋狂了，晚三年畢業，這就尷尬了。學醫的很快發現，自己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太吃虧了，學成畢業跟那些三年前上班攢錢買房上車的人比，可能坐火車也追不上。於是乎，過去的二十年，醫科大學都被迫降分錄取，但名額還報不滿呢。

　　華萊：嗯，新聞裏我也聽過的，當時挺納悶為什麼呀，現在懂了。

　　艾因斯：醫生培養不足，醫院人滿為患，再加上近年空氣質量差，水也不好，氣候反常，一個流感就擠爆各大醫院。現有醫生護士不得不超常規加班加點，疲勞轟炸，出錯概率上升。本來心急如焚的病者家屬情緒容易爆發，不難解釋為何醫患緊張乃至「醫療暴力」了。

　　華萊：聽上去很有道理。醫生被打傷，進一步降低學醫的吸引力，就醫條件服務水平難扭轉。可我聽說多年前國家開始大力推動社區醫院，是想分流病人對吧？

　　艾因斯：是的，但是適得其反啊。你想，醫術是要靠臨床積累的。派到社區診所的大部分是專家嗎？新畢業沒有資歷沒有經驗的學生，去了簡陋的社區診所，再沒有專家帶，病者還是得捨近求遠。新人因為缺乏足夠臨床積累，幾年下來和大醫院裏的水平差距就更大了，所以是個惡性循環，沒有能解決醫療資源的問題，反而讓高考報名更受冷落吶。

　　AI+大數據解決

　　華萊：聽起來真的很不樂觀。這是不是促成您發明「扁鵠」機器人呢？

　　艾因斯：對啊。我畢業以來就從事兒科，臨床二十多年，目前是中西醫結合分泌學會委員，也是養生與康復學會委員，大家一起合作，多年來探討如何把寶貴的兒科臨床經驗推廣到社區和醫療資源匱乏的地方。人工智能和互聯網技術發展迅速，在這幾年有了條件，為「醫療專家機器人」的發明和「共享經濟」模式提供了技術和商業基礎。

　　華萊：聽起來不錯，但把設想變成現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吧！您方便透露一下嗎？

　　艾因斯：好的。桌上的這個機器人，有五個方面的核心支撐。第一要素是技術，得益於AI巨頭把他們的人工智能算法、平台和運算能力免費開放出來，我們不需要搭建自己的平台，也不需要自己寫人工智能算法，而是通過樣本訓練的方式，迅速地教會機器人怎樣診斷病人，開出可靠的藥方。第二個要素是足夠的病歷和中醫素養高超的一批協會同仁，這也是我的優勢所在。幾年時間裏，我們搜集超過五十萬兒科病歷，把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養生理論、望聞問切技術用在對機器人的訓練上，取得不亞於專家的診斷效果。

　　第三個要素是機器語言識別、語意分析、語音合成技術、圖像識別技術。這裏要感謝科大訊飛的雲開放系統，使得我們的機器人可以很好地收集病人的特徵並識別患者的舌苔特徵，第四點是智能穿戴設備，用於檢測兒童的脈搏，加強診斷的準確性。第五點是充分利用中國製造的強大生產加工能力，在代工廠開了模具，製造具有童趣的可愛機器人產品。順便說一下，我們的「扁鵠」機器人再經過一個季度多的驗證，應該就可以實現量產。

　　華萊：聽說醫療器械需要通過國家認證。是不是周期長、手續複雜？

　　艾因斯：這還用不着。還記得剛見面時討論的「醫未病」吧？「扁鵠」針對的不是已經病了要打針吃藥的孩子，而是定位在預防保健功能，通過機器人對兒童的臉色識別、舌苔分辨、氣候季節性、個體體質狀況、父母掌握的近期飲食起居情況，有針對性地提供保健護理方案。通過口碑和患者的信任推出市場。

　　華萊：使用醫患大數據可以把「扁鵠」愈訓練愈聰明對吧？

　　艾因斯：很對。這和培養醫生晉級是一樣的：臨床經驗越多，診斷水平越高。最重要的是全部人可以受益，再不要等到病了才匆忙擠到醫院排上一天的隊。你還可以在配套的應用程式（App）上下單，各類保健茶送到家做日常儲備，真正做到「醫未病」，所以命名為現代的扁鵠。

　　未來展望

　　華萊：聽起來太棒啦。是不是每天都可讓「扁鵠」診護寶寶呢？

　　艾因斯：當然啦，還不止如此。一家老小都可讓這名「家庭醫生」望聞問切關愛全家。操作也容易，你在「扁鵠」面前站立，像通過海關自助通道那樣照相，再伸出舌頭，然後戴上配套的手環，回答「扁鵠」的一系列問題，它就可在一分鐘內開出診斷，比如說着涼了讓您喝碗薑茶，如果判斷出您只是月事來了身體感到疲倦，則請您喝一碗紅棗茶，如此等等，一個越來越聰明的「神醫」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護理一家人。萬一當您覺得有疑問時還可以通過它的「千里眼」功能，接受專家的遠程指導。

　　華萊：期待「扁鵠」上市，到時候我家也要一台！謝謝您接受採訪。

　　訪問結束時，我似乎覺得，「扁鵠」機器人其實不是艾因斯「發明」的，只是被他「發現」出來，千百年來的國粹精華彷彿就沉睡在那裏。

下期「3C科技」一月三十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