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張鷟的筆記《朝野僉載》卷六載:
神鼎和尚行為比較古怪,他不肯剃頭,能吃一斗醬。他也乞討,討得粗布破衣,他就穿上,討得錦繡綾羅,他也披着。
有一天,他去聽利貞法師講佛法。神鼎問法師:世界的萬物,有定還是不定呢?利貞答:萬物有定。神鼎說:如果按您的說法有定,那麼高山為什麼會變成河谷,深谷為什麼又會變成山嶺呢?有的死了又生了,有的生了又死了,萬物其實是相連的,六道也互相循環。怎麼能說有定呢?利貞答:萬物不定。神鼎又說:萬物如果不定,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把天叫做地,把地叫做天,把月亮叫做星星,把星星喚做月亮呢?怎麼能說不定呢?利貞法師,無言以對。
其實,神鼎的話題還是可以回答的,他只是巧妙地偷換了概念,定和不定,得看從什麼角度分析。正如周易所講的道理一樣,萬物是變的,而變永遠不會變,這就是永恆的規律。高山變河谷,是變,這是運動規律;天地的名稱為什麼不可以變?這只是一個概念,假如當初我們將地喚做天,將天喚做地,現在天地的概念就完全倒過來,就如人生下來叫什麼都是叫,只是暫時的定。改個名,取個筆名,也就變了。
但神鼎還是活得很自在,很隨意,也就很瀟灑。
佛法不是也講率性嗎?自由自在地生活,無拘無束地思考,原因就是他心中有一個信念,心不為外物所役、所限,怎樣生活都可以,內心都是快樂的。
智深和尚的做人原則是,只要佛法心中有,酒肉可以穿腸過。
瑞典人赫定探險途中,多處看到苦行僧數年數十年在一個黑暗的山洞裏苦修,他們就是死後想升入天國,這也是一種率性。
形式只是外衣,難怪神鼎魯智深們這麼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