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是我最愛去的地方,不單單因為它有秀美的景色,獨特的岩茶,更重要的是,還有我喜愛的農民朋友。
冬季的夜晚,山上的茶園,茶興依然很濃。突然,茶園的張阿姨慌張地跑過來問我,能不能去看一下,有個小姑娘肚子痛得厲害,下身出了很多血,嚇死人了。當時,小姑娘側卧着,縮成一團,面色蒼白,汗出如油,四肢冰冷。她聲音低微地說,肚子好痛,腰像折斷了一樣,血一直在流。小姑娘姓劉,是個茶藝師,二十歲。
診脈,脈極微,此為大陷之症,須回陽救逆。若趕到縣城醫院需要一個多小時,又是夜裏,恐有性命之虞。龔士澄曾言:醫不可滯。因為山上沒有藥物,應當馬上採用其他的方法治療,急灸關元穴圖之。
我讓張阿姨拿出以前留在茶園的艾條,切一些半公分厚的薑片。小劉疼得蜷縮着,只能直接灸關元穴。一個小時後,小劉可以平躺着了,取薑片直接放在關元穴處,點燃三公分的艾柱,置於薑片上,連續灸了一小時,出血量減少,不再是汩汩流出的狀態,腿也能伸直了。再灸了兩個小時,小劉的腹痛、腰痛症狀完全消失,面色紅潤起來。她已能翻身趴着了,改灸腰部命門穴,一個小時後,小劉睡着了。
記得《靈樞》說:「盛則瀉之,虛則補之,熱則疾之,寒則留之,陷下則灸之。」果然。
次日下午,小劉和她父親拎了兩隻雞過來謝我,我說,孩子弱着呢,給她補補吧,我喝茶就夠了。小劉其他都好,只是嘴上起了個大泡。那是艾灸灸的,如果當時喝些麥冬水就沒事了。
關元穴位於臍下三寸處,有培元固本、補益下焦之功。凡元氣虧損均可使用,對月經失調、痛經、功能性子宮出血療效顯著。
小劉是功能性子宮出血,屬急症,須大補元氣。選取關元穴,灸之,是當時緊急情況下的不二法門,但強調一點,須連續灸三到五個小時,才會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