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剛坐定,就接到一個電話,是大學同班女同學從上海打來的。沒等我開口,她就問:「聽說你感冒了,好了沒有?」我趕忙說:「沒鬧大,看了醫生,吃了藥,基本痊愈」並反問她:「你怎麼知道的?」她說:「有人打電話告訴了我,年紀大了,要好好保重!」我感謝她的關心。
世上有父母情,兄弟情,夫妻情,但我想說,還有同學情,也稱同窗情。大學時期,同學四年,朝夕為伴,脾氣秉性,相互瞭若指掌。青年時期結成的這種情,更具特色,更為真誠,或許延續終生。
十幾年前,我們大學同班同學曾在北京聚會。聚會前要推選一名聯絡員,我大學時當過班長,就毛遂自薦承擔了這個任務。但老實說,當時我心裏沒有底,同班同學都已年近或年過七旬,退休後分散在全國各地,能不能聚會得起來,甚是擔心。但沒想到,聚會倡議一經提出,一呼百應,沒有一個同學反對,有的同學還說,「我們等待聚會已經很久很久」。
畢業後分手,到當時,已經近五十年。各別同學之間雖有過相會,但多數同學沒有見過面,更沒舉行過全班同學聚會。考慮到同學年紀已大,我作為聯絡人建議,聚會時可由老伴兒或子女陪同,立即得到一致贊同。
聚會之前,同學們不辭辛苦,從上海、南通、丹東、哈爾濱等地,乘火車來到北京,還有一位同學來自悉尼,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也準時趕到。聚會那天,幾十年前曾活蹦亂跳的年輕學子,都已進入人生暮年,由老伴兒或子女陪同或攙扶進入會場,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喜悅和期待。
在北京聚會的兩天,大家每天見面,回憶往事,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其中回憶最多的是,當年誰學習最為刻苦,誰偷偷躲到廁所吸煙,誰悄悄和女生暗戀,不一而足。特別是訪問母校北京大學,參觀曾在中學習過的教學樓,遊覽難忘的未名湖,大家更是感觸良多。「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母校,也不會忘記同班的同學。」有人說着流下熱淚。
那次聚會後,由於年紀和健康原因,再沒有舉行過全班同學的聚會,但我們在北京的幾個同學,每年至少仍聚會一次,平時保持電話、電郵、微信聯繫。我和同班同學的老伴兒保持着與北京同學和外地同學的聯繫,經常噓寒問暖,還借去上海之機,看望了在那裏和南通行動不便的兩位同學。其後不久她們不幸先後過世,但她們年輕時的音容笑貌,還不時浮現在我們眼前。
這次患感冒,除外地親人打電話或發微信問候外,我還接到了來自長春的同班同學的電話問候,雖是平常小事,但於我卻從中感受到同窗情的溫暖,也體驗到同窗情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