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東方快車謀殺案》再被拍成電影,心裏實在無比興奮。
我是克莉絲蒂探案的「粉絲」,我喜愛她筆下的兩大神筆白羅和瑪波多於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百倍。不是說福爾摩斯不好,而是白羅和瑪波更好。福爾摩斯擅於從一些物理的證據去推斷,例如用腳印與腳印之間的距離去判斷犯人的身高;白羅和瑪波則擅於心理的推斷,其中白羅是用他的「灰色腦細胞」,通過跟所有涉嫌人物的對話,在腦海重組現場,由於事實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可能性能夠把一切都串連起來,這是一套講求人性的歸納的功夫。
可是,《東方快車謀殺案》所拍出來的白羅,跟福爾摩斯似乎一模一樣。(香港翻譯稱他做「柏賀」。雖雲翻譯沒有對錯,尤其是人名,但照顧觀眾尤其是書迷的需要,是譯者專業的一部分。現今克莉絲蒂探案在香港最流通的遠流版,赫丘勒.白羅鼎鼎大名,本文亦以白羅稱之。)小說細膩的盤問,換成福爾摩斯式的神探表現,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每個嫌疑人、曾經說謊想隱藏點什麼的人,他們幾乎連掩飾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白羅把謊言打破,並「推理」出背景。「因為你的年紀像他的妹妹,你就是他的妹妹。」「因為你曾是個女傭,你就曾在某某地做過女傭。」白羅彷彿就像檢視受害人屍體時那個電影視角一樣,是個全知全能的上帝。
故事一直順着原著走,沒有偏離軌道,情節都在,但就是白羅,彷彿被福爾摩斯附身,除了強迫症式的追求平衡,就跟福爾摩斯同一套路。為什麼?關鍵是時間。片長只有兩小時,可能因為人物眾多,每個巨星分得的時間相對較少,所以一切都是行色匆匆;也可能是因為怕只有對白會太悶,趕走觀眾,所以刪去了大部分盤問、對話時的來來往往,卻加插了一場火車上的追逐動作戲。
個人而言,盤問和對話,才是克莉絲蒂作品的精華。正如《正義聯盟》應該要跟《復仇者聯盟》有點分別,克莉絲蒂探案也應該跟福爾摩斯有分別。何況,分別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