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Twins的《下一站天后》家喻戶曉/ 資料圖片

　　「站在大丸前／細心看看我的路／再下個車站／到天后／當然最好／但華麗的星途／途中一旦畏高／背後會否還有他擁抱……」十多年前，Twins正值大紅大紫、如日中天的時候。兩位看來還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將一首《下一站天后》唱至家喻戶曉，陪伴過不少成長的年歲、青春的夢囈。只記得，當年正值豆蔻年華的筆者，一直認為這首歌帶有「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既是由正當紅的青春女團傳唱，自也無可厚非，聽唱着玩玩兒就好。因而，這着實可謂筆者少女時期的「飲歌」之一。

　　十多年後，此曲當初傳唱最廣之地，已非筆者的常住地。臨近歲末的某個夜晚，趁着聖誕前夕商家的瘋狂打折促銷，我來到了獅城聖淘沙邊上的購物中心，一邊體驗購物狂歡的氛圍，一邊也想着選購、添置些日用品。學習、工作的忙碌，使我不能夠在白天分身出行，只能利用晚飯後的零碎時間。雖則短短幾個鐘頭，已足夠讓我提着大包小包，在商舖關門提示的廣播下，隨人流往地鐵站方向行進、離開。坐在地鐵車廂內，放鬆下來的某個瞬間，思緒如同放電影般，隱約重播出某個片段。短片中的我，正提着大包小包、從香港島往九龍方向搭乘着港鐵。只有在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身處現代都市中，忙碌已使我繼模糊掉時間概念後，再自動略去了空間概念。

　　在筆者的成長過程中，第一次對「國際現代都會」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是香港。此刻，我想起了當年時常流連的銅鑼灣，想起了電車穿行而過的大馬路旁，隱藏着的條條小道，那裏是真正好吃好玩的區域，是年輕人揮灑青春的殿堂，是潮流服裝、時尚消費品的集中地，即便不再專屬於「local」，也仍舊不可能抹掉「local」的地方，因為如果抹掉了，這裏就不再是香港的銅鑼灣了。於是，我想起了句句歌詞：「在百德新街的愛侶／面上有種顧盼自豪／在台上任我唱／未必風光更好／人氣不過肥皂泡」，「在時代的廣場／誰都總會有獎／我沒有歌迷有他景仰……」這裏講到的都是銅鑼灣的故事。一邊在腦海中播放着「電影」，一邊在心裏默念着歌詞、回憶着旋律，再想到Twins後來大家都已熟知的故事及其他，我突然發現，歌中由「鬼才」Wyman（黃偉文）填寫的歌詞，好像還真的不簡單。

　　那些當初「不識愁滋味」時隨口哼唱的歌詞，那些半失落半應驗又帶有「兩歧性」的曖昧寓言，都將世事之無常、現實之赤裸展現得淋漓盡致。也許，世間並無所謂「預言者」，又或許，「預言」往往在不經意間被道破，可以出現在任何「被選中的」時間、地點、人物身上。

　　不知從何時起，在微信朋友圈中，經常看到這樣的分享，題為《少時不懂×××，聽懂已是傷心人》，一般這裏的「×××」，多指像張學友、陳奕迅這種「天王」、「歌神」級別的演唱者，他們的作品或是流傳多年仍舊耐聽的經典，或是詞曲間流露的深意能夠跨越時空的局限在聽眾間引得起共鳴。不管是不是「傷心人」，能夠懂得原來不懂的事情，便是得益於閱歷和成長，其中定有得失取捨，或簡單來說，定有「代價」。這種代價，可能是時間、精力、情感或其他。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傷心不傷心的，每一首音樂，每一段歌詞，都有它的誕生、流播、成長與沉澱，隨時都有可能，重新被品味，被理解，被重新解讀與闡釋。每個年代都會伴有一些在那個年代的歌曲，並能穿越時空觸動人們心靈深處的湖泊或大海。

　　那麼，一首在「不識愁滋味」的年歲、被廣為傳頌的「強說愁」之作，在多年後被重新發現與解讀，這又意味些什麼呢……「雕刻時光」的人生旅途，下一站會泊向哪裏、會遇到什麼、會有怎樣的遇見？

　　「白日夢飛翔／永不太遠太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