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訪問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的電視新聞勾起了我對那個城市的懷念。幾年前，也是十一月，我們在布達佩斯小住。那裏的十一月常有陰雨，天色也像現在電視上見到的那般灰蒙。偶有陽光一閃，那就如驚鴻一瞥，眼前萬象便是叫人驚艷的燦爛。

　　布達佩斯街道兩旁，多見梧桐樹。那時節的梧桐葉子正黃，葉片風中落下打旋，鋪滿一地，把初冬細雨的城市塗上了一層金黃。走在路上，腳下就是厚厚的葉片。在傍晚或夜間人少的街道上，鞋底蹭着葉子，沙沙沙，沙沙沙，聽來清寂而憂鬱。

　　一條多瑙河把布達和佩斯分隔東西岸。我們住在佩斯一家家庭式酒店，陽台外是一棟普通民居。有一家總是早早亮燈，又總是最晚滅燈。燈影中依稀見到一個中年男子守在電腦前，讓人生出猜度：他是設計師？畫家？作家或者詩人？

　　匈牙利最有名的愛國詩人裴多菲的雕像，以堅定激昂的姿態站立在多瑙河佩斯一側，他的詩句和匈牙利爭取民族獨立的歷史無法分割。詩人二十六歲就戰死沙場，但他四句名詩精闢地表達了自由高於可貴的生命和價高的愛情，被吟唱了一百多年。

　　布達一側的皇宮，保留了中世紀建築的宏偉，可惜缺少修繕，許多本是巧奪天工的塑像和內宮，都現出了殘破。有的殿廳已出租作展覽或食肆，這便破壞了皇宮的一統完整。曾經的輝煌如今淪為殘敗，觀者只能是一聲嘆息。

　　多瑙河上架着伊麗莎白橋，那是奧匈帝國皇后、昵稱茜茜公主的芳名。她一生命運多舛，深受匈牙利人民愛戴。她的白石塑像安放在橋下公園，造型高貴而端莊。

　　國會大廈前有人示威，情緒激烈但秩序安好。出動的警察看來陣仗很大，但也看得出是外緊內鬆。

　　難忘那裏的梧桐那裏的街道，還有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