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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捂醬豆\陸琴華

時間:2017-12-08 03:15:48來源:大公網

  「雪壓冬雲白絮飛,萬花紛謝一時稀。」冬天,尤其季節進入臘月,糧食進倉了,一些小動物,諸如青蛙、刺蝟等也冬眠了,農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農活了,這時醃醬豆就走進了農人的視線。

  醃醬豆又叫捂醬豆。捂就是把一些製作醬豆的食材裝在一個器皿裏密封不透風,待裏面的一些食材融化成水,或者有些酥軟了,這醬豆就算大功告成了。製作醬豆的食材,諸如冬瓜、黃豆拿大頭,蔥蒜薑末,以及鹽巴等作料只不過是醬豆裏的點綴。說得形象一點醃醬豆就是以冬瓜黃豆為主,以蔥蒜薑末鹽巴為輔。那時黃豆也已顆粒歸倉,冬瓜長得跟碌滾似的也沉甸甸的。此時的黃豆和冬瓜正是醃醬豆的好食材。

  我兄弟姐妹八個,一個個都跟鑽天楊似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吃能喝,每年我家冬天醃醬豆了,母親都揀我家那個最大的瓷缸來醃醬豆。那個瓷缸有多大呢?我讀小學五年級時,我伸開兩臂抱不起來那個瓷缸,每年母親就在那隻瓷缸裏捂醬豆。那天母親好像沒到地裏幹農活,而是在廚房裏忙乎。做飯嗎?那時我家一家剛剛丟下飯碗。烀豬食嗎?那時我家的幾頭豬也剛剛餵完。原來母親烀黃豆呢。捂醬豆,蔥蒜薑末可以生,冬瓜可以生,黃豆呢,不能生,得把放在鍋裏的黃豆烀熟了才可以。我家鍋是八印的大鍋,那次母親烀了有大半鍋熟黃豆。黃豆烀好了,當門地放着的那隻冬瓜足有二三十斤重。母親把那冬瓜皮削掉,再將冬瓜一劈兩半,剔除裏面的籽粒。這還不能直接拿來捂,還得用刀分別把那大塊的冬瓜切成雞蛋般大的塊兒。還沒切三分之一,桌子就給冬瓜堆滿了,母親雙手一攏,把那些已經切碎的冬瓜塊放到事先洗淨的那隻瓷缸裏。切過的冬瓜都被母親放瓷缸裏了,母親掀開鍋蓋,就把正在冒着熱氣的熟黃豆一舀一舀送到瓷缸裏。大鍋裏的黃豆都被母親放進瓷缸裏了,那瓷缸也差不多要滿了,這時就可以把各種作料放進去。能吃鹽的可以在瓷缸裏多放鹽巴,否則就少放一些。一缸醬豆放多少鹽巴,全靠各人的喜好。

  別看我家人口不少,一個個都不能吃鹽。所以我家每年冬天捂的醬豆放的鹽巴最少。冬瓜塊放瓷缸裏了,熟黃豆也放瓷缸裏了,蔥蒜薑末放瓷缸裏了,甚至鹽巴也放瓷缸裏了,最後一道手續就是瓷缸口要用幾層塑料布蒙上口,用繩子紮緊,這就叫捂。捂,其實就是讓瓷缸的各種食材發酵。捂多少時間呢?這要看當時的天氣。若天不是太冷,就多捂幾天,否則就少捂幾天。我家捂醬豆的時間好像是待瓷缸裏的冬瓜有不少都融化成水,或者冬瓜塊有些酥軟了就可以大開殺戒了。不過,我家在捂醬豆的過程中,還會動不動把那瓷缸推倒,在地上滾幾圈,目的不為別的,就是讓瓷缸裏的冬瓜融化的均勻些。

  「年前發酵大醬塊,年後醃製過半年。」這好像說的是我國東北醃醬的事,時間長,過程也複雜。我們蘇北氣候沒東北冷,醃醬豆不需要那麼長時間,過個十朝半月就可以了。有時遇到我們這些急性子的,或者饞鬼,說不定不到一星期就要吃那醬豆了。「臘月草根甜,天街雪似鹽。」一次,放學回到家裏的我,一打開蒙在缸口的塑料布,一股香噴噴的味兒撲面而來,伸手捏一粒黃豆送嘴裏,又鮮又美,用嘴抿一抿,那黃豆在嘴裏瞬間就融化了,至於那冬瓜呢?簡直就跟天街的雪似的,靠嘴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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