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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女的慾望與崇高/陳煒舜

時間:2017-11-26 03:15:46來源:大公網

  不少論者指出,Polansky的《情慾維納斯》是對女性主義的標揚。先看Masoch原著,Severin主動要求Vanda向自己玩施虐遊戲(此Masochism一詞所由來),最後改弦易轍,宣稱「在男女獲得平等教育和公民權利時刻到來之前,男人必須處於統治女人的地位」,諷刺可謂辛辣。而影片中,Vanda在綵排時縱然深入劇情,卻不斷抽離地指斥內容之色情與性別歧視。無可否認,當今遠非民風保守的一八七○年可比;可是千百年來神權與父權的女性觀,至今仍根深柢固於男性之潛意識。而當Vanda在綵排時出人意表地唸誦起古希臘悲劇《酒神節婦女》(Bacchae)的台詞,那種崇高直有摧枯拉朽的萬鈞之力,讓Thomas的劇本低入塵埃;而片末的Vanda圍繞着被捆綁的Thomas,面容猙獰而裸露着軀體起舞,那種異教的野性狂歡卻令人痴迷而毛骨悚然。不論維納斯或其化身Vanda都是女性,自有其崇高,也自有其慾望。

  西諺有雲:「Scratch a Russian, and you find a Tartar.」(抓破俄國人的表皮,裏面卻藏着一個韃靼。)有趣的是,小說男女主角Severin和Vanda皆來自沙俄。Vanda聲稱其黑色的皮草產地為哈薩克斯坦,一個遠離基督信仰的國度。讓包裹着韃靼靈魂的女性身軀披上打破枷鎖象徵的皮草,誠如狐狸之狡黠。Severin的詞根固然來自拉丁文的「severus」(嚴厲),意味着父權之道貌岸然;而Vanda一名則源於日耳曼蠻族Vandals:當今英文單詞vandalism仍表示徹底的破壞。就像片中對白所說:「上帝假女人之手摧毀了他。」Vanda所摧陷廓清的,乃是隱藏在Severin以至Thomas身體中的整套性別霸權。

  希臘榮光在中古失落,卻重生於文藝復興。日耳曼在上古被貶為蠻夷,其音樂在近代卻成為優雅的象徵。「文明」與「野蠻」的消長,一如兩性之戰爭,糾錯相紛,坱圠無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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