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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圖章街千古一絕/張 茅

時間:2017-11-26 03:15:25來源:大公網

  圖:圖章街展現香港文化的一面

  中環銀行、金舖、商貿公司林立,現代商廈夾縫中,隱藏着一條短街,常被人忽略。老香港都知道叫圖章街,正名文華里,全長約五十公尺,是港島中西區上環的一條小街道,獨有特色,兩旁都是圖章檔口,因而人皆稱圖章街,正名多為人忘記。

  短街五十呎都是圖章檔

  文華里什麼時候成為圖章街,已不易考究,聽老街坊說,大抵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第二次大戰發生前。短街內,半間山館、松石齋、漢齋、二經堂、聚文印章,招牌名稱少了一些商業味,添一些文化氣息。

  今日圖章街比鼎盛時失色,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二十多個檔口,餘下不足半數,由此令人忽略這條短街,藏有「香港一絕」,全國各地難得一見的「鳥蟲文」章刻。鳥蟲文書法和印章起源於春秋戰國,帝王官吏便用,多為陽刻,線條幼似髮絲,刻工技巧很高;這門古藝,香港僅存於圖章街。

  九十年代日本遊客來港追尋文化底蘊,短短的圖章街站了許多日本人,就是為一睹鳥蟲文,由鳥蟲文刻成的印章。若說今日「門庭冷落」,惟問社會為香港手工藝投下多少關懷與扶持?不說向海外傳播信息,我們自己又有多少人知道。

  鳥蟲文絕藝全港只一家

  周啟建師傅的一手鳥蟲文刻章的絕藝,提升圖章街的知名度,九十年代因為他的工藝使鳥蟲文在日本興起。他成名於九十年代,圖章街一度成為日本遊客必到的文化天地。

  鳥蟲文是戰國時代盛行一種文字,據傳秦始皇的玉璽上刻着的就是鳥蟲文。鳥蟲文線條幼如絲,要求形態生動,只有用人手才可雕出。周啟建師傅接觸鳥蟲文才十多歲,第一次刻鳥蟲文,用了三個月。先拼湊鳥蟲文的部首,再在設計鳥蟲,字與圖的配置須做到天衣無縫,即美術上的統一,他刻出的「香港情懷」印章,弧度密而不亂,線條優美,隱隱看清「香港情懷」四個字。內地也有研究鳥蟲文篆刻的大師,線條比較粗,周啟建所追求線條纖細的美感,刻功難度極高。他的成就,在本港和內地躋身名家之列,篆刻是一門富有魅力的手藝,他希望喜歡篆刻的人,都能擁有他的作品。

  鳥蟲文是我國象形書法之一,以鳥為圖,每個字是以許多鳥蟲形連貫構成。清咸豐八年楊灝所書「祖賜百福」中,就有鳥書一體。鳥蟲篆是把漢字篆書線條表現形式轉換成裝飾性的鳥形、蟲形和魚形等動物紋飾,擅將筆畫盤曲、纏繞,形成抽象的動物形狀的一種文字。漢代私印中相當一部分以鳥蟲篆鑄刻。

  一九六八年出土於河北省滿城西漢中山靖王劉勝墓中的鳥篆紋銅壺,提供了實物為鑒,壺造型極為平常,高四十厘米,束頸,鼓腹,矮圈足,與同時期的青銅酒壺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壺體上的花紋卻頗不尋常。原來,壺體上那些用金銀絲嵌出的勾回流暢、纖巧精緻的花紋,絕大多數竟是由鳥、魚形線紋構成的篆體銘文,稱為「鳥篆紋」。銅壺上的鳥篆紋,既是一種高雅的裝飾藝術,銅壺上的鳥蟲文由此現世。

  蟲書鳥篆稱鳥書或鳥蟲書,是先秦篆書的變體,它是春秋中後期至戰國時代盛行於吳、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諸國的一種特殊文字。這種書體常以錯金形式出現,高貴而華麗,富有裝飾效果,變化莫測、辨識頗難。

  如何拯救刻章舊文化?

  二戰結束後的幾年間,圖章街步入好景,圖章檔漸開漸多,生意興旺。戰後大小商店復業,需有一個橢圓形的木店章作交易印據,印章有花邊,當中刻店名,放在鋅鐵小盒內,由店內主管掌印。

  另一方面,經多年戰亂,戰後目不識丁的男女文盲比比皆是,他們出糧或收掛號信,不懂簽自己姓名,便到圖章街雕印章以備應用。老行專回憶刻一個印章連工帶料,收三毫子,每日做十個足夠養活一家。

  傳統工藝受到現代科技衝擊,一九九○年代新興的原子印廉價方便,取代圖章。隨後,網上印章又取代原子印章。圖章行業式微,今日仍用圖章的人,總有幾分懷舊,喜愛印章的文化氣息,木石之間的人情味。

  「學圖章最少要學個三五七年,學刨木三年,學雕較硬的物料要十年。」只見老師傅在一盞小燈下,把圖章固定在木架上雕字,刀法靈活線條或是剛勁,或是游韌,第二代圖章雕刻師,也許不會是最後一代繼承人吧。

  社會步伐急促,經濟主宰事物的發展,人人醉心於股市搵快錢,炒樓搵食賺大錢,誰會花時間在圖章上雕出藝術。這正是民俗文化傳承最弱的一環,一些歷史深厚的文化工藝,後繼者愈來愈少,紮作手藝與刻章同病相憐,花燈、人物、動物、花草的紮作工藝令人擔憂將有一天失傳。歷史悠久的鳥蟲文章刻技藝,有幸落地香港,成為國際大城市文化底蘊,圖章街以它特有的鳥蟲文,當年可吸引日本遊客觀光瀏覽,具有發展為旅遊文化的條件,只欠資源投放及政策。

  推動未來的的西九文化區,可否有香港印章文化的一小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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