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別不同的藝術家要共同創作一個作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不同類型的藝術有其固有的「語言」和「介質」，迥異的思考方式往往會導致跨界合作不僅不能錦上添花，反而不如單打獨鬥來得有效率。但我以下想說的例子卻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不久之前，香港舞蹈團藝術總監楊雲濤與作曲家伍卓賢在香港中文大學有一次講座，講述他們過往在舞劇《倩女幽魂》中是如何雙劍合璧的，以及即將上演的《白蛇》背後又是怎樣互相配合的。

　　楊雲濤開宗明義直述舞蹈與音樂的關係：「在傳統的中國舞訓練中，音樂是舞蹈的靈魂，所以對一齣舞劇來說，音樂是十分重要的，它就是舞劇的『對白』。」編舞與作曲的關係是「互相制約」：編舞腦中的畫面如何傳達給作曲？做出來的曲子又會影響動作的編排，那舞蹈又怎麼回應？

　　雙方須要秉持着相似的理念，保持對藝術敏銳的觸感和追求極致的創作精神，才能合作無間。這令我想起也斯寫在《東西》中的話語：「跨越文化是不容易的，我既遇見種種不同的東西，有時帶着他們跨越邊界，有時倒是它們帶我跨越了自己認識的邊界。」

　　在舞劇《倩》的創作中，楊雲濤要求伍卓賢將原著電影的三首流行歌《黎明不要來》、《倩女幽魂》、《道道道》化用進去，伍卓賢應下了這一挑戰，將三五分鐘長的歌曲延展為八十分鐘的舞劇音樂。

　　對伍卓賢來說，音樂的「色調」是怎樣的，這是他在創作長篇音樂之前首先要與編舞確定的事情。《倩》與《白》的故事主旋律同樣是「真愛不可得」，那麼要如何講出其中不一樣的情緒呢？關鍵就在於這個「色調」。

　　伍卓賢說《倩女幽魂》的色調是「紅」與「黑」，滿是熾烈的情感撞擊，而《白蛇》則完全不同，是以「白」與「灰」為基調，相較而言更為淡雅，也意圖用留白的手法給予觀眾更多想像、思考、回憶的空間。

　　到底這次楊、伍的合作能否再獲成功，只待周末於香港文化中心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