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歌手石詠莉以照片形式現身《雙城紀失》主題曲的MV/作者供圖

　　到台灣開民宿或咖啡店，是一個看似浪漫簡單，實踐起來殊不容易的夢。儘管當地租金與工資都比香港低，但服務及產品定價同樣較低，競爭則有過之而無不及，別說賺大錢，單是收支平衡已是一門高深學問。所謂力不到不為財，加上要節省開支，不少民宿或咖啡店老闆都愛親力親為，招待客人、執拾清潔、訂貨搬貨等都一手包辦，搞不好就成為店內工時最長、平均工資最低，假期又最少的店小二。但這仍然是一個美好的夢。

　　十月中，劇場空間主辦的舞台劇《雙城紀失》在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演出，說的是一個香港人歐陽慧敏（勞敏心飾）出走台南，一個台南人陳敏慧（陳婉婷飾）遠赴香港的故事。劇團陌生，演員陌生，場地陌生，只得主題曲演唱者石詠莉比較為人熟悉。即使作品去年在台灣演出得到不錯的評價，但來到香港就連導演都笑說觀眾來看實在不容易，還得搞噱頭送機票、送酒店住宿。然而對我來說，購票入場並不需要什麼考慮，看到「香港人出走台南」幾個字就夠了。

　　劇場有兩個入口，一個寫着「往香港」，一個寫着「往台南」，我想也沒想就走向「台南」。本來以為只是小趣味，沒想到暗藏玄機。開場前，身旁的觀眾坐立不安，一直在傳訊息，原來她與朋友一個「往香港」，一個「往台南」，而兩邊竟是不相連的。小型舞台上的牆既是背景，又是熒幕，觀眾只能看一邊的演員親身演戲，另一邊就要透過熒幕。熒幕亦用作播放預先錄製的片段，巧妙地結合了舞台及影像，令內容更豐富、更生活化、更貼近現實。可惜，場地音效及我聆聽普通話的能力有待改善，好些對白錯過了，有點可惜。

　　編劇把香港人對搬往台南的憧憬都寫了出來，歐陽慧敏用便宜的租金租下一幢小樓，咖啡店及居所的選址一次過處理好，還有個天台種花。她用本地經典歌手和電影打造咖啡店的懷舊氛圍，不禁令人有點氣餒，為何舊香港的輝煌只能在異地無拘無束地重現？她聘請了兩名好幫手，兩人很快墜入愛河，用心工作變成拍拖的一部分，真有這麼容易做的老闆嗎？女主角展現了香港人無比的適應能力，還遇上一個疑似有機會發展的對象，幽默感都跑出來了：「他問我拿號碼，無線上網的號碼。」反觀陳敏慧對香港充滿疑惑不安，即使不用上班亦只會瑟縮於舊區的小單位中。

　　地震及一些突發事件劃破了那份台式美好，歐陽慧敏可怕的回憶湧現：學生自殺、誕下死胎、情緒病、婚姻失敗……一個個「炸彈」在台上毫無預警地引爆。人飛走了，靈魂仍被回憶狠狠扯住。很佩服台前幕後對角色與氣氛倏然轉變的準繩，不過留下了一個問題：幾近崩潰的女主角，到底如何變成初到台南那個興奮跳脫的狀態？難道「出走台南」只是一種無力的逃避？我不願意接受這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