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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步履/魯先聖

時間:2017-10-13 03:15:58來源:大公網

  我的陽台前面就是一條繁華的街道,每當站在陽台上看過往的行人,總是引起我無邊的遐思。有時看到一群群的孩子嬉笑着追逐着奔跑,有時看見一個青年人匆匆前行,有時看見一對年老的夫婦相扶着慢慢走過。我總是用目光送他們遠去,而心中卻升起對時光的敬畏。這就是歲月啊,歲月並沒有隨風遠去,而是就這樣行走在我們的目光裏。時間消失在歲月深處了嗎?沒有,時間像刻刀一樣,留在我們的記憶裏,留在我們的眼前。

  人到中年了,你還走在你年輕時代選擇的路上嗎?你還在堅持你最初的夢想嗎?很多人放棄了,變成了一個隨波逐流的人。所以,當在某一天,見到多年未見的朋友和故舊,看到人家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光鮮地出現在眾星捧月一樣的地方,心裏就開始想:這些年沒有見,人家怎麼堅持下來的?

  很簡單,時間被你輕易地放逐了,多少年過去了,你依然兩手空空;而人家卻把時間鐫刻成了永恆的風景。人總要有一種堅持。

  社區內住了很多的住戶,大家都搬來了很多年,漸漸地大家都熟悉起來了。經常有人家辦喜事,也經常有人家為老人辦喪事。有的人家喜添子孫,也有的人家發了大財搬到附近的別墅區裏成為闊人。有的樓上人家半夜裏突然傳來吵架暴打的聲音,也有的人家一直都是安靜沒有任何聲息。

  當夜晚來臨,華燈初上,空氣中漸漸瀰漫起夜來香的清香。

  我常常想,我們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裏時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人生故事,每一個窗口裏面都發生着不一樣的喜劇或者悲劇,而這,就是我們的塵世,就是時刻行進着的時間啊。

  傍晚的時候,一對白髮蒼蒼的耄耋老人拿着一個很大的相框從街上回來。他們把相框給每一個經過的人看。那是他們五十年金婚的紀念照。他們得意洋洋地說,一輩子沒有正式照過相,結婚的時候都沒有照,這個年齡了孩子們非要我們照相不可。他們的語氣裏,有怪罪孩子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是情不自禁的喜悅。

  我的家裏也有很多照片,有過去的老照片,也有很多現在的數碼照片。有學生時代青春勃發的紀念,有到各地旅行的記錄,也有各種特定場合的合影。

  沒有照片再確切真實地記錄時間的痕跡了,在一張張不同時期的照片面前,時間無情地訴說着人生的成功和失敗,訴說着人生的喜怒哀樂,也記錄着生命的軌跡和蒼老。

  春節的時候,朋友幾個家庭聚會。朋友家的兒子因為在外地上大學,接着又讀碩士和博士,所以有七、八年沒有見了,他留給我的最後印象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每當見到我總是問我一些作文中遇到的問題。可是,今年春節的聚會他參加了,他已經全然沒有了我記憶中的模樣,不僅僅已經完全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而且對國家時局,對於人生未來侃侃而談,常有真知灼見。

  我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着他,認真地傾聽着他的話語,為孩子的成長和進步滿心歡喜。

  我的孩子已經十七歲了,我最近把各個年齡段裏為他拍攝的照片黏貼在一起。看着孩子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漸漸長成一個英俊帥氣的大小伙子,我第一次感到,只要有一種心情,我們就可以讓自己的記憶暫時停留在一個地方,讓自己一次次享受生命的那一刻甘甜和美好。

  而這一切,都是時間的恩賜啊。

  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也不論我們是多病還是健康,更不論我們經歷了多少坎坷與磨難,我們都應該以一種平靜的心情,像觀賞綻放的花朵一樣欣賞自己的人生。因為我們走過路過,我們悲傷過也歡喜過,歲月都像一把刻刀,把這些鐫刻在了我們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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