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詡不鬧牙病，雖已進入髦耋之年，滿口還保持着三十顆牙，按國際標準算，八十歲二十顆牙就屬健康標準，我大大超過。但不知什麼原因，最近鬧起了牙病，而且很厲害。

　　開始左下槽牙偶爾隱隱作痛，我以為是上火，沒有理會。但又過了十幾天，疼痛驟然加劇，不能沾一點涼，也不能沾一點熱，吃飯都受到很大影響。老伴說，肯定是牙神經外露，趕快去醫院殺神經。不得已，我只好去了附近一家醫院口腔科掛號。

　　本想找一位專家看看，但專家已無號，只好掛了普通門診。一位年輕大夫為我治療，還照了片子。他的結論是，牙齒生了洞，已保不住，一周之內必須拔掉。開了消炎藥後，看病結束，我只好走人。

　　但我心有狐疑，真保不住了嗎？劃了一個不小的問號。特別是聽人說，老年人拔牙容易感染，弄不好有危險，我心裏更是打鼓。於是第二天，我又急急忙忙去了北京口腔醫院。

　　一位中年女醫生為我看病，問了病情，看了痛牙的位置，也讓我去照相。片子出來後，我拿給醫生看，她看了半響，問我有何要求。我說：「最好保留，年紀大了，能不拔就不拔，哪怕暫時。」她說：「洞很深，試試看吧。」說罷為我打了麻藥，做了約半個小時的補牙治療。我曾多次潔牙，也許我牙齒的目前狀態與此有關，但每次潔牙都很痛苦，特別是年紀大了以後。但沒有想到，治牙補牙的痛苦比潔牙又大了不知多少。

　　我也問了醫生，老人拔牙是否有危險。醫生笑着說，只要沒有心臟病，沒有血壓高，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她的話，讓我安心不少。不過她又說，「暫時保留，最終是否要拔再看。」我又帶着幾份擔心離開了醫院。

　　俗語「牙疼不算病，疼起真要命」，我第一次嘗到牙病的痛苦，從此我也再不會對人吹噓我的牙齒怎麼怎麼好了。至於那顆槽牙，最後留得住留不住，也還是個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