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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後又十年/潘小泉

時間:2017-09-25 03:15:45來源:大公網

  圖:王安憶新作《紅豆生南國》 作者供圖

  《長恨歌》應該是王安憶最著名的代表作了,闊別十年,終於等到她再次寫起都市人間的綿綿情緣,筆觸依舊那樣老辣經歷,但十年過去,歲月洗禮後的王安憶,文字間也多了幾分細水長流的柔情。這一份闊別重逢之作,正是王安憶今年出版的新作——《紅豆生南國》。

  這本書是一部中篇小說集,合併了《鄉關處處》、《紅豆生南國》、《向西,向西,向南》三篇作品。三個故事分別發生於香港、紐約和上海,但都講述了生活在這三個城市的「都市移民」的故事,他們的青春,愛與孤寂。在這些故事裏,主人公的身份各異,或是來到大城市的保姆,或是因命運顛沛、遠離故土而在異鄉蓬勃成長的「文化人」,抑或是為了生計漂泊異國的「女老闆」。千姿百態的人們漂泊在外,疏離的冷漠裏是無處依靠的孤獨,無論在哪裏,家都是人們的依靠。書中王安憶的文字克制而清醒,彷彿一塊生鐵撞擊着堅實的土地。只是,同樣是土地,有些是回去的,有些是到不了的。就像有些人,他們大半輩子都游離在故鄉與異鄉之間,哪個對他們更重要,恐怕他們自己都無法說得清。

  在《鄉關處處》裏,作者以一個獨闖上海的女保姆月娥的眼睛,講述了上海保姆圈子裏的故事,也間接的描繪了一幅生動的上海圖景。月娥是個典型的外出打工人員,孩子已經長大外出闖蕩,丈夫守着家裏的土地庸庸碌碌,所以她決定外出打工,經過迷茫、膽怯在同鄉的扶持和自己的努力下,終於在上海保姆圈站穩了腳跟。在月娥的故事裏保姆圈是一個內容,上海的人和事是另一個內容,這兩條線很順暢地交叉融合在一起構建了整個故事。在上海保姆圈是一個很有特點的存在,她們分各幫各派,總是互相幫助,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雖然有苦有累,但大家也不會忘記在休息的時候找些娛樂,這是同鄉人的好處,在與她們相處中處處都是對家鄉的依戀。而在月娥眼中的上海僱主們,有錢有房卻也有着自己的煩惱,說到底其實也就是關於家的故事。

  《紅豆生南國》發生在香港,一個與養母親偷渡到上海的男孩子大半生的經歷。遠離家鄉的養子,從小就要懂得了看母親的臉色,覺得自己是個拖累,所以在大半生的生活裏他都活在虧欠裏,無論是母親、妻子還是孩子,彷彿都天生與他有恩,都需要他付出心血去回報,所以他的生活充滿了無奈和艱難。故事讀來讓人唏噓的地方太多,男子永遠怕背負些什麼,最後依然孤身一人,與妻子離婚後才真正和她成為了朋友,想要與他有進一步發展的女朋友他也都拒絕了,彷彿事件一切的情感都是負累,直到最後他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虧欠和懼怕,都源於歸屬感的缺失。

  《向西,向西,向南》依然是寫女人,陳玉潔是一個與丈夫一起打拚的女人,共患難卻難共用富貴,最終獨自漂泊在異國他鄉,女兒也在自己的忙碌裏與她漸行漸遠。最終她沒有了家人朋友,與異國同樣孤獨的徐美棠走到了一起。陳玉潔與徐美棠兩個本是天各一方的人,最終卻都因為孤獨走到了一起,兩個女人互相慰藉才能繼續漂泊下去,說到底都是無依無靠的女人,沒有家也就沒有了安寧。

  儘管三個故事發生的地點不同,但對於這些「都市移民」而言,「異鄉」都不過是個賺錢謀生之處。異鄉的功能,就好比養母施與人的情分只是「養育之情」,而「都市移民」的內心還是渴望回到最初的母體——故鄉。人在外面走得時間久了,內心若沒有真正可歸依的情感,就會很容易陷入到迷茫的狀態。對於這種狀態的描寫,王安憶在三個故事中用不同的手法表現得老練又到位。

  紅豆,象徵着家國之思,書中的「都市移民」在異鄉的種種迷茫中更加清晰地窺探出了自己內心對故土產生的思念與依附之感。十年後,又王安憶式的都市思考,合卷思之,喜憂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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