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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比克革命詩人桑托斯/高秋福

時間:2017-08-21 03:15:41來源:大公網

  馬賽利諾.多斯.桑托斯(又譯作:馬爾塞林諾.多斯.桑托斯)是莫桑比克的「元老政治家」和「革命詩人」。我同他神交逾半個世紀,並有一面之緣。那是一九九三年八月,我們在埃塞俄比亞的亞的斯亞貝巴機場轉機時邂逅。他高大的身軀,健碩的體魄,快速的步履,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不久前,我在網上看到他同中國駐莫桑比克大使李春華於二○一四年十月的合影,只見他髮疏髭白,手扶木杖,顫顫巍巍,令人頓生滄桑之慨。我久久地看着這張照片,往事一幕幕不由閃過心頭。

  我最早知道桑托斯是在一九六六年初。當時,我借調中國作家協會,參與即將在北京召開的亞非作家緊急會議的文件起草工作,在一些文件資料中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得知他積極參加反對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國際文學活動,還曾以新銳青年和進步詩人的身份先後於一九五四年和一九六三年訪華,受到中國領導人的會見。亞非作家緊急會議之後,「文化大革命」轟轟烈烈開展,我參與編輯亞非作家運動英文期刊《號召》,試圖選載一些非洲進步作家的作品,首先想到的就是桑托斯。當時,各單位圖書館均關閉,我只好手持一封特別信函,求助現易名為國家圖書館的北京圖書館。在那裏的中文部,我檢索到他的兩本詩集的中譯本,一本署名米凱亞,另一本署名桑托斯,譯者是老一代著名翻譯家戈寶權先生。詩的原文是葡萄牙文,中譯文是從俄文轉譯的。我從中選了一首具有鮮明反殖民主義色彩的短詩《懷念祖國》,一面送審,一面又折回北京圖書館尋找英譯文。英譯文尚未找到,送審件就「卡殼」了。有人提出,那首詩本身沒問題,但需要了解作者當前的政治態度。其時,中蘇大論戰仍在進行,反帝反殖之外,反修成為檢驗一個人進步與否的更為重要的政治標準。我於是找到戈寶權先生請教。他作為「資產階級學術權威」正接受審查,不了解詩人的最新情況,無法回答我的問題。我於是又回到單位查閱內部文件。其中一文稱,他是爭取民族獨立運動的莫桑比克解放陣線的主要領導人之一,且屬於左派,被西方報刊稱為「誠篤的馬克思主義者」。另一文則稱,該陣線大量接受蘇聯援助,不時發表對蘇友好的表態。我將這些情況匯總上報,在當時人人自危的政治環境中,主管領導看後說:從政治上考慮,稿件選用恐怕要慎重。我明白,這是「不宜刊用」的委婉之說。我心有不服,還想再爭辯一下。而恰在此時,收到幾本另一個亞非作家組織的英文刊物《荷花》,其中有兩篇極力推介桑托斯詩作的文章。我知道,創辦《荷花》的那個作家組織有「親蘇」背景。因此,我想「再爭辯一下」的念頭當即就徹底打消了。

  桑托斯的詩作沒有刊用,但卻促使我對他進一步加以關注。他於一九二九年五月出生在莫桑比克東北部沿海的隆博鎮。那裏是葡萄牙人從十六世紀初起就對莫桑比克進行侵略和殖民活動的地方,居民有強烈的反抗葡萄牙殖民者情緒。他的父親就是其中突出的代表,曾組織民眾起事維護民族利益。他注重兒子的教育,先是將他送到現為莫桑比克首都的馬普托接受初等教育,繼而於一九四七年把他送到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工業學院學習。在那裏,桑托斯結識了大批來自葡屬非洲殖民地的學生,包括後來成為莫桑比克民族獨立運動創建人的埃蒙德拉納、幾內亞比紹和佛得角獨立運動領導人卡布拉爾和安哥拉首任總統內圖。他們一邊在校學習,一邊醞釀爭取民族獨立問題。一九五○年,葡萄牙當局發現這些非洲學生中有不少「危險分子」,就斷然採取措施,有的受到嚴密監視,有的遭到逮捕關押,有的則被驅逐出境。桑托斯感到「處境日益險惡」,就與一些同學悄悄轉往法國巴黎。他進入法國政治學院,一邊學習,一邊繼續從事反殖民主義鬥爭,努力把在法國的莫桑比克乃至整個葡屬殖民地的青年學生組織起來。一九六一年四月,葡屬非洲反殖民主義聯合陣線在摩洛哥成立,他被推舉為常務書記,協調各葡屬殖民地爭取獨立與解放的鬥爭。一九六二年六月,莫桑比克國內外的幾個民族主義組織聯合起來,在坦桑尼亞建立莫桑比克解放陣線,他當選為陣線外事書記,把主要精力轉向本國的獨立鬥爭。他的主要任務是配合陣線在國內展開的武裝鬥爭,在國際上積極發聲,爭取政治、道義、財政和物資上的支持。他工作極為出色,聲望不斷提高,一九六七年參加陣線核心領導,兩年後升任陣線副主席。一九七五年六月,經過十多年艱苦奮戰,莫桑比克贏得獨立。他先是在陣線內負責政治外交工作,後在政府中擔任經濟發展和計劃部長。一九八七年,他改任議會議長,任職長達七年之久。

  桑托斯作為莫桑比克獨立與建國的主要領導人之一,在國內外享有崇高的政治威望。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在文學創作上的成就往往被遮蔽,他的比革命生涯並不短的文學生涯經常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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