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讀過一部翻譯小說《前驅》，表現俄羅斯十二月革命黨人的故事。現在再努力也找不到了。

　　小說塑造了一批理想主義革命者。他們出身貴族，受過良好教育，服務於皇家軍團，參加過抗擊拿破侖的衛國戰爭。受到資產階級革命思想感召，這些年輕人決心背叛自己的貴族階級，推翻沙皇制度。他們成立了秘密社團，撰寫了「法典」，抨擊農奴制度，主張成立共和制國家。

　　大量前期準備之後，三千官兵擬在一八二五年俄曆十二月，於今天的聖彼得堡海軍總部旁集結起義。但為首者臨陣逃脫，眾將士群龍無首，遭新登基的尼古拉沙皇炮轟鎮壓。一千二百多軍民死傷，為首五人被處絞刑，一百二十多人被流放西伯利亞。

　　幾十年後農奴制度終結。為紀念這些年輕人，廣場易名為「十二月革命黨人廣場」。那兒立着一尊青銅雕塑，是俄國歷史公認的偉大君主彼得大帝在馬背上的英姿。這是葉卡捷琳娜大帝（算來應算是彼得大帝的外孫媳）為紀念他而立的。

　　雕塑在涅瓦大街盡頭，面對波濤滾滾的涅瓦河，旁邊是黃色建築群海軍總部，卻無十二月黨人的標記。問了一位帶中國團的俄羅斯地陪，她指着這一帶，用純正普通話說：就是這兒呀。

　　五月的涅瓦河畔春風嘯嘯。我想起了《前驅》中最傷感的一個細節。二十三歲的青年軍官上絞刑台時有句旁白：「他是那麼年輕，那麼渴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