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晚上時分,日軍侵略者在位處中國北平西南面的盧溝橋附近演習時,藉口他們有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縣城搜查士兵的蹤影,被中國守軍第二十九軍拒絕。日軍因之槍擊中國守軍,繼而炮轟宛平城——七七事變揭開了日本帝國主義全面侵華的序幕。
上了年紀的人,稍為讀過中國近現代史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這段史實。然而,香港的青少年,也許不少還不大知道。香港回歸二十周年了,中小學的中史課程,至今竟然還未有一個較有系統的課時編排,不免令人搖頭。香港青少年若對日軍侵華史漠不關心,愛國之心便無從說起,師長實在責無旁貸!
沒有系統的中史課時編排,特別是沒有近現代史課時編排,那就由通識科和中史科老師從七七事變開始,口頭給學生先補補課吧。祝之想起幾件相關的事:其一是曾向中國人民謝罪的已故日本侵華士兵東史郎。在他的侵華日記中,有這樣的百感交集的記述:他隨日本軍隊到了中國,意志命令他要殺人,但感情卻又命令他不許殺人。在中國田地上掠奪農民莊稼,日軍認為不是掠奪,而是「徵收」。他說「掠奪」這個詞讓人覺得心情黯然,而說「徵收」便不會感到罪惡。當少尉要士兵們殺中國女人和孩子時,他想,為什麼非殺這些人不可呢?殺了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日軍侵華,罪惡滔天,然而連普通的日本士兵都對中國人感到歉疚,向中國人謝罪,東史郎日記,對香港學生是個很好的教材。
其二,祝之也想到令人敬佩的東江縱隊。祝之一位同事的母親,九十多歲,日軍侵華時做過游擊隊,上戰場殺過日本兵,如今身在山西,仍然鐵骨錚錚。在香港,當年的東江縱隊游擊隊員,仍有健在的,他們經常公開演講,都是活見證。
其三,一位已過世的老同事曾對祝之講一段令人不忍卒聽的經歷。她說日軍侵佔香港時,三年零八個月,港人捱餓,她曾被當街搶劫。話說有一天她手執一紙袋的東西,在街上走着,突然被人從後面猛力快速地搶了去。她回過頭來,但見搶匪是個男子,他搶了東西後,一個箭步跑過馬路的另一邊,很快地打開了紙袋,胡亂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塞進嘴巴內。老同事立即大聲叫喊:「唔好食呀,番梘嚟呀!」把肥皂當作食物,可見這個人實在太餓了,沒有時間稍稍看一下那是什麼東西了。那些年月,像這樣的搶劫,無日無之。
家母也曾告訴祝之,戰時她十來歲,正當發育時期,卻營養不足,每餐只有番薯吃,一吃竟吃了三年。母親說,有番薯吃已經很不錯,很多人要吃樹皮、樹根。更有人天天蹲在食店後門的溝渠旁,等候從溝渠排出來的殘渣剩飯,也顧不得是否乾淨,吃了會否患腸胃炎,填肚子是最要緊的。
日軍侵華,罪惡滔天。七七事變,距今八十年,日本當政者尚未向中國人民正式道歉,日本教科書更否定曾大屠殺過中國人,甚至不承認侵華史實。當年今日的戰爭血淚史,也是中國人的香港人,不僅要知,還要代代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