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採摘枇杷，享受豐收喜悅\資料圖片

　　香港市面上的水果，大都來自東南亞、中國大陸、美國、歐洲。當中數美國加州的新奇士和紅提最受歡迎。今年四月中旬的一天，從LA北上到優勝美地，路經這兩種水果的出產地，加州大果園。

　　好壯觀啊！那是水果的王國！四五個小時的車程，高速路兩邊，近景遠景，全部是果園。地裏，樹與樹之間的空間足夠大，行與行之間的行距足夠寬，他們不會是把機器開到行距中間作業吧？陽光大大方方地照耀，光線充足，透風性好，加上常年乾爽的空氣，那裏的果樹，生長期一定很愉快喲！加州缺水，聽說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而果園裏的果樹依然長勢良好，樹葉乾淨碧綠，經風吹沐，在陽光下閃爍銀光。

　　這一帶是典型的加州風貌。加州的果農看似分工精細而有序，各自只種植單一的、一個品種的水果，種葡萄的，只種葡萄樹，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葡萄地，幾十平方公里，連成一片，看似就是一塊地。種蘋果的，又清一色的蘋果樹，開車幾十分鐘，樹種不變。成片地栽種，專人管理，莊園式的布局。

　　和Daisy相約去她家拜訪。五年不見面，見面她的第一句話是：「先去後院，把桑葚和最後一批枇杷摘了，熟透了，等着你們呢！」後院裏，除了原有的蘋果樹、枇杷樹、梨樹各一棵，她們又新栽種了桃、桑葚和檸檬。果樹沿着院子的邊沿而立，中間的視野依舊開闊，草坪坦坦然然。

　　對於果樹，Daisy說她們實行「一要三不」的原則：「要剪枝，不澆水，不施肥，不用藥。」果樹在原始狀態下自生自滅，她們不操心，不管理，只是到了收穫的季節，才去採摘果實。加州的居民，大都在院子裏栽種果樹，一兩棵，五六棵不等。是啊！在水果的王國，如果不作為，真是有負於得天獨厚的大自然！

　　桑葚樹不高，果子烏黑，已經熟透。觸之，手感嫩嫩的，軟軟的。她家的桑葚，摘下來可以直接放進嘴裏吃，乾淨、純甜。

　　摘枇杷要比摘桑葚艱難得多，那是一棵老樹，樹形高大。Daisy說：「今年已經摘了一批又一批，留下這最後的一批，已過了採摘時間，等你們來自己動手。」矮處的枇杷伸手可及，稍高的，要爬上樹才夠得着。我興致勃勃地爬上去，站在枝丫的分叉處，摘下周圍幾串倒垂的枇杷，又將高處的樹枝使勁往下壓。Daisy站在樹下，她伸長手臂，有時跳一跳，有時踮一踮，把那些被我壓下去的丫枝拉過去，把一串一串的果實摘下來。不用言語，我們配合默契，不一會兒，除了最頂上夠不着的幾粒以外，全部果子都採摘乾淨。

　　過期採摘，有的果皮已經乾癟，奄奄的、皺皺的。有的已經變成深棕色，失去光澤，形象欠佳。我將那些靚麗的果實裝進籃子，將那些醜陋的、乾癟的、不討人悅目的扔到土裏。「不用丟，都是好的，待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Daisy一邊說，一邊撿起被我淘汰的枇杷。

　　進入房內，我們享受起豐收的喜悅來。Daisy選出一粒難看的枇杷給我，說：「嘗嘗吧。」我撕開深色的果皮，果皮下的果肉黃澄澄、金燦燦，色彩鮮艷。那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枇杷。它不像超市的枇杷那樣碩大、美麗、光滑、充滿魅力，卻帶給我以無比純正的口感。

　　我想起許地山先生的美文《落花生》，文中他教導兒女們做人的道理「它矮矮地長在地裏……它雖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人要做有用的人，不做只講體面，而對別人沒有好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