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十八年(一八一三)九月,天理教徒在林清的領導下發動「癸酉之變」,攻入紫禁城東華門、西華門,終因清軍圍剿而失敗。這次事件中,皇次子旻寧在養心殿門外以鳥槍連斃教徒二名,獲封智親王,而鳥槍也賜名威烈槍。旻寧作七律紀此事雲:
不數當時突火槍,熙朝武備制尤良。
發機連斃逾垣盜,飛彈雙殲能語狼。
威烈嘉名恩肇錫,斗星妙用習毋忘。
戢兵肄武俱家法,合以皋比珍重藏。
七年後旻寧即位,改元道光,是為宣宗。宣宗畢生克勤克儉,早年整頓吏治、改革漕運鹽政、平定新疆回部張格爾叛亂。然而宣宗性格多疑反覆,社會積弊始終難除,故其舉措收效甚微。道光二十年(一八四○)鴉片戰爭爆發,宣宗和戰無常、奸賢不辨,最終導致失敗,與英國簽訂了不平等的《南京條約》,標誌着中國近代史的起點。
宣宗有一詩講述自己夢中侍奉先父的情景:
孤身苫次愴孤情,恍恍懵懵暗短檠。
彷彿趨庭來塞苑,分明宴坐近前楹。
初瞻不辨今同昔,欲語翻然慟又驚。
哀莫哀於夢中侍,風傳寒漏正三更。
所言甚為感人。他畢生繼承仁宗復興大清的志業,卻事與願違,這固然與個性、能力有關。但注重德行、不好聲色的宣宗,遇上千年未見之變局,應對失措,故今人或宣稱要將他「釘在歷史的恥辱柱」。縱然歷史無假設,但不妨試想:當時在位者若為明神宗、熹宗之流,不知局面又會伊於胡底?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