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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字如面:「讓他活在我的歌裏吧」─聽歸亞蕾讀蔡琴的信/劉淑萍

時間:2017-05-19 03:15:58來源:大公網

  圖:歸亞蕾於電視節目《見字如面》上誦讀蔡琴的一封信/資料圖片

  春節前,黑龍江衛視推出了一檔明星讀信的閱讀節目,旨在用書信打開歷史節點,帶領觀眾走進過去的時代場景和人生故事,去觸碰那些依然感人的人物情狀和社會風物,讓我們領會其可貴的精神情懷和生活智慧。

  那天我刷屏,騰訊視頻上歸亞蕾的美麗倩影和我喜愛的台灣歌手蔡琴都吸引着我,雖然微信上的資訊太多太多,我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這條點開看了。

  《見字如面》第三曲,優雅含笑的歸亞蕾在緩緩地念信,她的聲音低沉但充滿感情,讀出了蔡琴的滿腔悲痛和萬分抑鬱。

  這是蔡琴於二○○七年七月二日寫給媒體的一封信。之前的七月一日,她的前夫,著名華人導演楊德昌突然去世。當晚,蔡琴在家中情難自禁,悲慟欲絕。為了紀念他們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為了懷念楊德昌,也為了回答電話錄音裏數不清的媒體提問,五味雜陳的她寫下了這封信。

  蔡琴和楊德昌相識於一九八四年,因拍攝電影《青梅竹馬》,他們之間擦出了愛的火花,是他先追的她。次年,她和離了一次婚的楊德昌走進了婚姻殿堂。之後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年。楊德昌才華橫溢,但也並不是總有電影可拍,此時已經火遍港台和大陸的蔡琴一直為楊德昌無私付出,甘之如飴地唱歌養家。楊德昌一生拍攝了八部電影,其中四部有蔡琴的貢獻。然而楊德昌卻愛上了鋼琴家彭鎧立,當這段婚姻以楊的變心而結束時,楊說他們「十年感情,一片空白」。蔡琴怎麼說?「我不覺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作為一個女人,他給我的寂寞多過甜蜜……」她的回應令人心酸,但擲地有聲。

  楊德昌說「空白」什麼意思?離婚後悲痛中的蔡琴抑制不住地向媒體泣訴:她的十年婚姻是無性婚姻,這竟是締結姻緣時楊德昌對她的約定!是早就有心謀劃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不得而知,我們知道的是,即使是遍體鱗傷,蔡琴卻依然並不後悔,「愛過了,這便最重要」!

  歸亞蕾低沉的聲音句句撞擊着我的心靈,「……回想當初,從我確知彭鎧立和他的戀情,到決定當機立斷成全他們,再到辦完離婚手續,甚至到今天他去世,我的每一階段似乎都得攤在鏡頭下……一陣強烈而尖銳的刺痛,才刺醒了我的感覺!」

  「深埋在我心底,長久不願再去回想曾經對他的記憶,突地襲上來,我脫口輕喊一句:楊德昌,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呢?」

  「跪在聖經前,我為他的靈魂祈求,求主以神的名領導他走路,讓他行過死神的幽谷也不怕遭害……我深深地感謝上帝,讓我與他轟轟烈烈地愛過……我安靜地用手拭摸着夾在聖經中的小十字架,閉上眼,再感受一次這曾經的愛情……一次比一次平靜、勇敢。細數他一共完成了八部電影,在我們生命聯集的十年中,我竟見證了一半……」

  「……我感謝主在他生命結束前,是與他的最愛在一起,我抬起不停湧上淚水的眼睛,堅定地告訴上帝:我可以站起來!」

  對於被背叛的女人,我們見慣了憤怒的聲討,見慣了一蹶不振,見慣了對小三的圍追堵截,見慣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式的不放手,就是沒有見過蔡琴這般的理智和容忍。不是不愛,是她太愛,不是不恨,是恨也抹不去心的悸痛,是明白他對她的愛早已黯淡。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一心在愛,當他猝不及防地離世,她全然忘了自己所受到的傷害,慶幸他在生命結束前是與他最愛的人在一起,說早知道他生命這麼短暫,願意早點跟他離婚,放他好好享受生活……

  只有付出沒有回報,只有愛不去恨,將過往的一切悄悄收藏,留苦澀和辛酸(夾雜着很少的甜蜜)獨自品嘗,這真應了古時的一句俗語:痴心女子負心漢!蔡琴的信字字含情聲聲泣血,從始至終,即便陰陽兩隔,她也還愛着他,一如信結尾所說:「讓他活在我的歌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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