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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創作就像解「謎」

時間:2017-05-09 03:15:45來源:大公網

  圖:梵志登率領香港管弦樂團演出 \攝影Cheung Chi-Wai

  古語有雲:三歲定八十。這句老話似乎印證了美籍華裔作曲家及鋼琴家陶康瑞的音樂天賦及成名之路。生於美國伊利諾州的他,一歲半能彈童謠,三歲正式學鋼琴,四歲首次鋼琴獨奏,八歲參演第一場管弦樂團協奏,九歲入讀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的學前分部,十二歲成為職業鋼琴家,至今與音樂結緣二十年。二○一一年他更被選為「Forbes三十位三十歲以下最有影響力人物」之一。\大公報記者 謝敏嫻

  去年,二十三歲的他以「何鴻毅基金會駐團作曲家」的身份,創作了香港管弦樂團(港樂)委約新作《Swallow Harbor》(吞噬港灣),日前他第四次來港,參與該作品的全球首演。在一連串綵排的間隙,本報記者與他相約在香港文化中心的排練室接受專訪,趣談音樂創作和豁達的人生態度。

  天賦異稟 自覺平凡

  從小家中便有一部鋼琴,比陶康瑞大五歲的姐姐,常與家庭的一位好友隨意學習。當時只有一歲半的小康瑞就能彈出兒歌《瑪麗有隻小綿羊》的簡單旋律。少年成名的他,直言自己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沒有學習鋼琴的壓力,或是父母「望子成龍」的期盼。陶康瑞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的母親是氣候科學家,父親是工程師,他們或許喜歡音樂但對於音樂創作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六、七歲的時候,誰也不會事事較真,更不認為「事業」一詞會出現在兒童的認知中。陶康瑞坦言學鋼琴只是一項課外活動,慶幸的是他的父母亦不認為「天賦」讓他與眾不同:「他們只是自然地認為這是我的興趣所在,默默在旁支持,在我有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

  在陶康瑞的鋼琴學習中,有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Emilio del Rosario。他是陶康瑞五至九歲住在芝加哥時第一位正式的老師。陶康瑞回憶那四年是很短暫的時光,卻是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Emilio在二○一○年去世,當時我十六歲,事業正在起步。二○○九年我去探望他時,他早已忘記我是誰或是我跟他學琴的回憶,但當我彈起鋼琴,他仍記得其中的音樂細節。」

  陶康瑞又言從未寫過Emilio的去世,但「自私」地想與他分享自己的音樂創作。「這種不能跟他分享的心情很微妙,所以我在近年自然而然地寫了《A Walk(or Emilio)》這首曲子。」曲中描寫陶康瑞對恩師那種笨拙又無法言語的懷念,以一個想像的回憶表達他渴望與Emilio對話的複雜情感。

  最愛香港「沾仔記」

  香港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城市之一,整座城市被海和山環繞,各式各樣的建築縱橫交錯,重疊碰撞、互相交織成網狀,彷彿正在掙扎求生。陶康瑞以一個「外來人」的視角,如此描述對香港的印象,這也是新作《Swallow Harbor》的創作靈感。

  「我尤其喜歡在高處俯視一座城市,曾花了一整個星期遊走於香港街頭,細看城市的天際線,高高低低的建築與天空的交界,在地理上很優雅和有美感。」陶康瑞還認為,香港魅力在於城市的建築景觀與人口密度之間有着強烈卻無以言表的衝突與共融,這對於他來說是矛盾的,卻帶着「致命」的吸引力。《Swallow Harbor》以交響樂豐富的層次和多種樂器的不同音域,捕捉香港錯綜複雜的城市脈絡這一精髓。

  談起香港美食,異常興奮的陶康瑞一秒變「吃貨」,拿起手機認真搜索,準確讀出「沾仔記」,並笑稱最愛雲吞麵,繪聲繪色地為記者描述沾仔記粗幼適中的麵,大讚香港美食隨處可尋、物美價廉。

  作為職業音樂人已十多年,陶康瑞從不為孤獨或壓力所困。「鋼琴比其他樂器學習更為孤單,需要花許多時間閉門練習;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定性的孩子,反而天生外向,喜歡跟朋友一起做音樂一起玩。」即使是音樂創作,也免不了會有很多deadline,他甚少感到壓力,反而樂在其中。「在十二歲時我正式成為一名職業鋼琴家,那就是我的人生抉擇,所以我要為自己的選擇而努力,遇到困難便想辦法解決。」無論是鋼琴家還是作曲家身份,對於陶康瑞來說,音樂始終是樂趣,遠超一份「職業」的定義。

  古典之外 古靈精怪

  他認為工作與生活有時是涇渭分明,需要一項業餘愛好和社交空間,以便將大腦中負責工作的那一部分關掉;有時卻是密不可分,因為生活中所見所聞、個人情感對於音樂創作不可或缺。「事實上,正當我糾結如何區分工作與生活,才發現兩者是緊密交織在一起,那似乎是某種意義上的『平衡』,因為音樂正是我理想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家人和朋友亦是陶康瑞的最大精神支柱。「我的朋友不全是從事音樂行業,但在各自領域富有創意,他們都比我聰明,我最喜歡的就是與他們相聚,這也是我工作與生活的平衡點。」他慶幸地說道。

  談及近期的音樂計劃,陶康瑞表示會在作曲上有一些新嘗試。「實際上,我正在作一首實驗性的曲子,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會去邁阿密進行一系列的工作坊,這首新作是與好友合作的,將加入大量電子音樂、影像、噪音、drone(嗡鳴)等『奇怪』聲音。」他解釋這位好友是一位人聲即興創作者,善於用人聲作出很多的聲音,就像在演奏不同的樂器,而聲音所傳達的意思會因身體而改變。

  另外,陶康瑞也有一位新繆思,「她」就是Hatsune Miku(初音未來)。事實上,「她」是日本一款電子音樂製作語音合成軟件的虛擬人物,可以通過編程讓「她」發出不同聲音。陶康瑞發現「她」有點怪誕,卻又美麗;還坦言自己很喜歡稀奇古怪的事物,熱衷加拿大導演David Cronenberg的恐怖電影。

  「我常被這些荒誕的東西所吸引,因為它們讓我不舒服卻又道不盡,這背後就像一個謎。在解『謎』過程中,我發現那是最誠實面對自己的時候,簡單而快樂。」

  除了香港,陶康瑞去過不少中國的城市。「我母親來自江蘇的宜興,曾隨她一起回無錫、南京和青島旅遊,亦在北京、上海、蘇州演出過。」談及未來創作會否加入中國元素,他坦言沒經過對中國傳統音樂足夠的研究,不會貿然開始:「傳統的中國音樂非常美妙,有着悠久歷史,目前我對於它淺顯的認識不足以了解背後所要講述的故事。」

  但他相信在未來,有足夠的知識和底蘊後會作出新嘗試。因為音樂創作是需有社會責任,要誠實以待並充滿激情。他補充說:「我認為中國傳統音樂是活生生的,並不是靜態的博物館收藏,而是記載着人類鮮活的歷史,也是人們生活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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