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京劇大師程硯秋\資料圖片

　　程硯秋先生是京劇「四大名旦」之一，京劇程派藝術創始人。程硯秋的一生中，與周恩來有過多次交集，最突出的一件事，就是由周恩來介紹入黨。為程硯秋作入黨介紹人，是周恩來的一次破例。

　　那是一九五七年，周恩來在賀龍的陪同下出訪蘇聯，恰好程硯秋在莫斯科演出。交談間，周恩來親切地問：「硯秋同志，你怎麼還沒有入黨呀？」在異國他鄉，見到周總理和賀龍元帥，程硯秋覺得格外親切，一下子便打開了話匣子，談了對黨的認識，也談了自己的缺點。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周恩來打斷了，總理不但高度評價了程硯秋，還列舉了一些具體事例，比如，「抗美援朝，你積極捐獻，主動要求參加慰問團，不擺名角的架子，主動唱開場戲，睡小學生的床，腳都伸不開，還常常餓肚子嘛！」此話令程硯秋十分感動，卻又擔心地問：「我要申請入黨，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介紹人呢。」周恩來緊緊握住程硯秋的手，深情地說：「硯秋同志，如果你申請加入共產黨的話，我願意做你的入黨介紹人。」賀龍元帥也馬上表示，「我願意做你的第二入黨介紹人。」周恩來說，「自從一九二七年我介紹賀龍同志參加共產黨以後，三十年來，我一直沒有再介紹其他人入黨，如今，我和賀龍同志介紹你入黨，為黨增添了新的血液，我們感到高興。」程硯秋邊聽邊點頭，「我都記下了，謝謝總理，謝謝賀老總。」

　　在程硯秋提交入黨申請後，為避免他在入黨後產生一種「特殊黨員」的思想，周恩來與賀龍還再次和他談話，幫助他認識自己的缺點和不足。一九五七年十月十一日，賀龍元帥出席了程硯秋的入黨儀式。這在當時的戲劇界引起了強烈反響。作為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周恩來，三十年破一例，為一名演員做入黨介紹人，也成為黨史上的佳話。其實，在此之前兩年，程硯秋也曾為周恩來有過一次破例。

　　程先生一生恪守有很多信條，最有名的，當屬「不許子女學戲從藝」、「不收女弟子」等。至於他為什麼不收女弟子，外界猜測很多，這裏不做探討。事實上正因為如此，令許多想拜師的女演員抱憾，比如著名的程派名伶新艷秋，只能一輩子私淑程派，深得程硯秋賞識的著名藝術家李世濟，雖然得到程先生不少教誨，但也未能如願拜師，成為終生遺憾，晚年回憶起來，依舊淚流滿面。

　　相比之下，江新蓉是非常幸運的。一九五五年，在北京中南海招待印度總理尼赫魯的宴會後，周總理特地請了同時赴宴的梅蘭芳、程硯秋聽青年演員江新蓉唱程派《三擊掌》。唱畢，總理鄭重地對程硯秋說：「你一輩子不收女徒弟，現在解放了，破了這個規矩吧。今天我介紹江新蓉做你的徒弟，我來當這個介紹人。」程硯秋什麼也沒說，欣然同意。次日，在北京報子胡同程宅南客廳，江新蓉正式拜程硯秋為師，成為程先生的第一個女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偉人與大師之間的這種彼此破例，十分罕見，這緣於他們的惺惺相惜。為什麼這樣說呢？其實，兩人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兩人都是男人中的極品，周公是公認的美男子，而程先生亦是英俊瀟灑；總理對程硯秋欣賞有加，延安時期就十分欣賞程派唱腔，程先生更是仰慕總理的領袖風範和高貴品格。而更為人津津樂道的，則是兩人對愛情、婚姻的忠誠，其相似度無出其右。程硯秋與夫人果素瑛結婚後，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先生立有誓言：從此不近其他女色。潔身自好的他終其一生，生活中果然沒有出現過第二個女性。而周恩來與鄧穎超的伉儷和諧，更是萬眾皆知，就不贅言了。

　　作為一個女人，程夫人為丈夫自豪，更為自己慶幸，鄧穎超何嘗不是如此？一九五九年，在程硯秋去世一周年的時候，周恩來夫婦邀請果素瑛到家中做客，鄧穎超由衷地對果素瑛說：「我們倆都很幸運。」話中之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