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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斯文亦草菅/陳煒舜

時間:2017-03-30 03:16:11來源:大公網

  朱棣去世後,稱為太宗文皇帝,嘉靖時又改太宗為成祖。明末清初的朱彝尊編《明詩綜》,對成祖的尚文政策及詩作大加稱譽。可惜其文集至今已是殘本,存詩僅得「建碑於海外之國」的四首鎮國山詩及〈賜太子少師姚廣孝七十壽詩〉二首。鑑於成祖和姚廣孝的密切關係,兩首壽詩更有可能是成祖手筆,但文字卻未敢恭維,如其二雲:

  玉露滋芳席,奎魁照碧空。

  斯文逢盛世,學古振儒風。

  未可還山隱,當存報國忠。

  百齡有餘慶,寫此壽仙翁。

  奎、魁二字音義皆同,不宜重複。「斯文」、「學古」屬對不工,「還山隱」、「報國忠」、「壽仙翁」皆有湊字之嫌,「寫」字也鈍拙突兀。因此,後人所津津樂道的那四首古雅厚重的鎮國山詩是否臺閣詞臣起草潤色,思過半矣。號稱文武全才的成祖,治國也許比作詩更為在行——儘管其清洗異己、苛待宮妃的行徑依然令人髮指。

  成祖之殘暴,可由解縉之遭遇略見一斑。解縉少有神童之譽,洪武間點為翰林,太祖頗為賞識。靖難後擔任內閣首輔,主編《永樂大典》。成祖長子高熾仁弱而體肥,不為成祖所喜。次子高煦善騎射,殘暴一如乃父,因戰功頗得成祖寵愛,時存奪嫡之心。成祖向解縉密詢立太子事,解縉說:「皇長子仁孝,天下歸心。」見成祖無語,又叩頭道:「好聖孫。」高熾之子瞻基文武雙全,亦得成祖疼愛,高熾因此父憑子貴,終被立為王儲。而高煦依然禮制越矩、所為不法。解縉向成祖進諫,卻被高煦反噬勾結太子。成祖大怒,先將解縉下錦衣衛獄,其後授意將他灌醉,活埋雪中凍死。解縉死後,家產抄沒,家人流放遼東戍邊。一代才子,在成祖眼中不過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星光心影」五月再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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