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駕車的兒子「小心點」，結果又惹來不快。這個後生仔回應：你可以說認真，為什麼偏偏又要說小心。小心小心，我最討厭小心，你這一輩子還不夠小心嗎？結果要發生的還不照樣發生！小心有鬼用！

　　我認真體會一下，不無道理：「認真」是積極提醒，「小心」的確有點負面。一剎那的善解人意，我想起小思老師尊崇的哲學家馮康侯。馮教授曾有一言：「做人要認真，但不是緊張，得失隨自然呀！」回想自己一生中耗於緊張，正戲來臨卻沒戲的事情實在太多。記得大學運動會跑兩百米，一路緊張到上場，站在起跑點上幾近虛脫，等發令槍一響，已魂飛魄散。人在第七跑道，貌似第一名，一個彎道還沒過，已被人超越，騰雲駕霧到終點，只聽人說：讓開，讓開，後面還有一個！

　　做了母親後，當我發現兒子每逢緊張都會咳嗽時，真要求老天開眼，勿將這緊張基因傳給下一代。

　　眼下，為求和兒子和諧溝通，我已將「小心」從習慣口語中抹去，改說英語「serious」（認真）。又發現說「專心駕駛」效果更好。但說多了怕他又犯膩，正在考慮轉型，換個令他聽來既舒心又新鮮的詞，也不枉為阿媽我係文字工作者。

　　除了討厭老生常談、了無新意的說教外，兒子也最為反感緊張、急促的語調，所以我經常要反向運作：越緊張越要裝出若無其事貌。那一刻正在扮演中的我都懷疑：長此以往，我精神會不會出問題？

　　唉，serious , but not t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