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古巴革命領袖菲德爾.卡斯特羅\資料圖片
我同古巴人民的革命領袖菲德爾.卡斯特羅有過一段非常特殊、非常親密的交往,從而得以被他看作為「朋友」,而且是一個可信賴的朋友,並因此被他長久記憶並經常關注,在長達十數年的時間裏多次收到他的主動問候和關切。我深信,能夠獲此殊榮的人數不會很多,雖然我不可能只是個例。這段直接的交往,讓我對他的辭世感到難忍的悲痛,到哈瓦那後更是有增無減,就近表達哀思的願望也更加強烈。
我曾經多次公開說過,我對卡斯特羅懷有特殊的敬重。的確,他有很多值得人們敬重的理由,包括思想、為人、對國家和世界做出的貢獻以及對待家人的態度和要求。他在世時曾經多次笑談生死,留言將骨灰安葬在聖地亞哥的一座古老公墓中,與一些先他離世的老戰友為伴,這也讓我為之深受感動。在我同他的多次交往中,還有很多個人的認識和體會,因此把他視為異國師表。
卡斯特羅於二○一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突然去世後,我曾以不同方式表示過哀悼,包括前往古巴駐華使館弔唁,為《人民日報》撰文,接受中央和地方多家視、聽和文字媒體的多方式採訪,回憶歷史,談及感受,寄託哀思。但是,一直懷有一個無法釋懷的願望,就是如何能以離卡斯特羅最近的方式向他表達哀情和敬意。
這樣的機會終於被我等到了,是在無準備之中。
二○一七年二月十六日,在我與朋友在哈瓦那的一家中餐館共進午餐時,卡斯特羅的一個兒子突然走了進來。我不知道這是朋友的有意安排,還是一個巧合,但卻讓我得以通過他釋放了我蓄集許久的願望和情感。對我來說,有點意外,但確實是件幸事。
卡斯特羅自己向媒體介紹過,他一生中有過兩段姻緣:一是正式結婚的髮妻,同她育有一子,雙方因意見不合而離異;另一是於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結識的一位女性,與之共同生活至今,生有五個子女。他的第二任妻子和子女從不公開參加任何活動,因而很少有人了解。直到本世紀初卡斯特羅本人透露了他的一些私人生活情況後,人們才逐漸對他的子女狀況開始有所知曉。我在古巴期間,從未同卡斯特羅談及過家庭問題,不了解他的私人生活,因此除去認識他的曾經擔任過政府部長職務、後因出了工作上的問題被卡斯特羅下令解職的長子「小菲德爾」,即在第一段婚姻中生育的長子外,不清楚他的其他子女,當然也就更沒有機會結識他們。
經過自我介紹,我與卡斯特羅的兒子進行了交談。我向他簡要談及同他父親的一些往事,特別是陪同他父親首次對華國事訪問的過程以及他父親的對華友好感情,強調了他父親對發展古中友好關係所做的重要貢獻。我還告訴他,我寫過一本題為《我與卡斯特羅》的書,講述了我同他父親交往的歷程,其中有不少我同他父親歷次見面的照片,都是他父親贈送給我的,因為旅行不便而沒有帶來,允諾找機會贈送給他,以作紀念。
他表示理解並說多有所聞。他告訴我,他近些年來一直為他的父親承擔攝影任務,包括為他同中國來訪者們的會見留影,從中感受到父親對中國同志的深厚、特殊的情感。他還高興地談到他本人訪問中國的一些感受,希望多有機會訪問這個欣欣向榮的國家。我注意到,他不是非常善談,更無咄咄逼人的架勢。不知是否是第一次晤面的關係。
閒聊中,我對他說,他爸爸常說他和我是兩隻老虎,因為我們出生在中國農曆的「虎年」,只不過年份不同。他立即高興地說,「我也是老虎!」並解釋說,他爸爸告訴過他,他出生在一九六三年的一月,按照中國的農曆是「虎尾巴」,還說,他爸爸的虎「犯火」,他這隻虎「犯水」,也是他爸爸說給他聽的。他的話給我的感覺是,他們一家人在家裏談到中國的事情還真的不少啊!
臨別時,我對他說,你父親的墓地很遠,我難以到那裏去向他表示敬意,請他將我的真情實意轉告他的家人。他說他非常感謝。說完,轉身一個人沿着街道徒步走去,因為胖,走得比較慢。我的朋友本要開車送他,他婉拒了,並稱,已經減了三十公斤體重,還要減才行,走走路有好處。
午飯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我真的感到心情上輕鬆了不少,因為至少找到機會讓卡斯特羅的一位至親親人了解了我對他的敬重之情。
是「天道酬勤」,是「上蒼憐我」,還是卡斯特羅冥冥中的刻意安排?有很多事情真的是「無巧不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