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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情深\純上

時間:2017-03-05 03:15:27來源:大公網

  格蘿瑞.范德堡(Gloria Vanderbilt)一生八卦纏身。她一九二四年二月出生於美國最富有的家庭之一。十五個月大時酗酒多年的敗家子父親去世,她跟隨十九歲的母親、保姆、外婆在歐洲逗留八年。她小姨(母親的雙胞胎妹妹)曾是愛德華八世的情人,辛普森夫人還是通過她認識英王。她十歲時母親和姑媽為爭奪她的監護權打上法庭,她成了媒體口中的「可憐富家女」。她是作家,室內裝潢設計師,時尚大師,七十年代推出的范德堡牛仔褲系列名噪一時,掙下千萬家業。但因被心理診療師和律師聯手欺騙負債纍纍,之後又東山再起。她約會過美國明星如辛納屈(Frank Sinatra),結婚四次,離婚三次。前夫中包括電影導演、指揮、編劇。但她希望與之終老的第四任丈夫卻在五十歲時英年早逝。十年後,她的兒子卡爾又在她面前跳樓自殺。

  安德森庫柏(Anderson Cooper)是美國著名媒體人,在有線網路CNN主持「安德森庫柏360度」專題節目,也是CBS「六十分鐘」節目的記者,多次在戰火紛飛的地界出生入死,還是《紐約時報》暢銷書作者。二○一五年,母親格蘿瑞在九十一歲生日前患了重病,兒子卻在世界的另一頭工作。直到回到美國,他才知母親曾命懸一線,兩人差點天人永隔。有鑒於此,安德森馬上開始和母親的深入談話。他們通過電郵魚雁往返一年,這些通信被集結成書,以《彩虹來了又走了》(The Rainbow Comes and Goes)為題於二○一六年出版。

  母子二人都是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經歷也有相似之處。將他們聯繫在一起的除了血緣,還有生命中難以承受的悲劇。格蘿瑞幼年喪父,和母親疏離多年,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安德森十歲時父親過世,二十歲時哥哥自殺。然而兩人的個性不同。格蘿瑞經歷大起大落,依然對人生充滿樂觀憧憬,認為機遇就在拐角處,幸福只需要每時每刻都「準備浪漫」(romantic readiness)就可以。作為報道過多種戰亂、死亡、災難的新聞記者,安德森則自認是個悲觀實際、頭腦清楚的現實主義者。但我覺得此書揭示更多的卻是母子性格、思維的共通之處。

  對於喪父,兩人的反應如出一轍。父母過世如同掀開面紗,讓人窺見死亡的真相。但對幼年喪父者,這個影響更深遠、巨大。格蘿瑞說「無父的女孩認為一切皆有可能,但一切都不安全」。所以,她不斷愛上比她年長得多的男人,又決然和他們分手。安德森也說,父親的過世讓他從此不再像有父親的孩子那樣「笑得無所顧忌」,也讓他產生了強烈的緊迫感。他總覺得自己也會死於五十歲,所以需要在此之前去最多的地方,做最多的事情。他們都將亡父的照片放在書桌上,從小也都渴望盡快長大,加入成人世界;都對親人過世的「不公平」充滿憤怒和無力感,也都永遠在行動,永遠無法安靜下來。

  不過,這種血肉相聯的親密關係在安德森童年時期並不存在。因為以往遭遇的陰影,格蘿瑞一直覺得自己當不好母親,兒子小時她常年出差。直到多年後兒子長大,她也老去,兩人才通過一系列通信重新認識了對方。作為注重隱私的公眾人物,他們在書中展示了令人吃驚的坦誠。他們不迴避任何爭議性話題,如:親人自殺;安德森出櫃,向母親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而格蘿瑞馬上想到雙性戀的母親,擔心是遺傳帶來的問題;格蘿瑞第一任丈夫的家庭暴力;她曾有過的酗酒問題等。

  正如書名所暗示的,幸福的彩虹時來時往,哀樂無常。但母子堅韌不拔,彼此關愛,相互扶持,讓兩人的人生之旅都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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