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摩西奶奶的作品\作者供圖

　　摩西奶奶，一八六○年生於紐約州一個農場。她是貧窮農夫的女兒，十個孩子中的一個。七十六歲的時候，摩西奶奶開始畫畫，她畫的就是那些稔熟於心的鄉村景色。八十歲她在紐約舉辦個人畫展，一舉成名，作品熱銷。

　　我聯想到一個人，同樣是農婦，一樣的草根，一樣的天才，那就是余秀華。比摩西奶奶不幸的是，余秀華出生時缺氧而造成小腦損害，走路、書寫，動作都吃力，但她心靈是聰慧的。幸運的是，她的詩歌才華也從偏遠的鄉村輻射到外界。

　　余秀華跟摩西奶奶一樣，不是學院派的。她們是原始派。

　　余秀華說她從來不想詩歌應該寫什麼，怎麼寫。評論者說她的詩，放在中國女詩人的詩歌中，就像把殺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閨秀裏一樣醒目。

　　原始派，這個詞出自美國藝術評論界對摩西奶奶繪畫的評論。它是指毫無教育背景和系統訓練，本能式、天才式的創作，一切來自於內心的召喚。摩西奶奶說：你最願意做的那件事，才是你真正的天賦所在。余秀華說：詩歌把我生命所有的情緒都聯繫起來了，再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讓我如此付出。

　　原始派的存在，不是要抵觸藝術史上那些古典派、現實派、印象派、抽象派。百花齊放的春天才夠美，藝術的魅力就在於多元。一切的存在都是合理的。那些說「余秀華的詩不是詩」的聲音，就如說摩西奶奶的畫不是畫。而事實上，每一個無法闖蕩世界的人，至少還有自由放飛心靈，這是藝術對於我們每個人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