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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布魯納/徐海娜

時間:2017-02-24 03:15:55來源:大公網

  圖:米菲兔之父Dick Bruna於今年二月十六日逝世 資料圖片

  有一天吃早餐的時候開了電視看新聞,卻遇到一條令人頗感憂傷的消息─Dick Bruna逝世了,享年八十九歲。Dick Bruna是米菲兔之父,他一九五五年就創作了Miffy兔,此後,這隻可愛的兔子風靡世界六十餘年,不知道曾有多少孩子和成人都曾被這個簡單的角色打動過。Miffy兔的系列故事被翻譯成五十多種語言,甚至還曾被翻譯成盲文。也曾被搬上銀幕,拍成電影和電視作品。

  荷蘭Utrecht的米菲兔博物館的網站上為紀念Dick Bruna的離世,特別推出了一幅白色Miffy兔的圖片。這隻專為紀念Dick Bruna而設的Miffy不着一物,純白潔淨,只有臉龐掛着一顆大大的淚珠。這讓人想起過去Dick Bruna曾對讀者說過的話。

  他曾在一次接受採訪時說,Miffy兔的表情最難畫,為了表達難過的心情,他曾經嘗試過在Miffy兔的臉頰畫上五至六顆眼淚,然後再一顆一顆擦去,看能否表達出難過的心情。最後,他只為Miffy兔保留了一顆眼淚,他說,「最大的這一滴眼淚,就是最難過的眼淚。」

  我想,米菲兔博物館網頁貼出的潔白的Miffy兔臉上的那一滴淚珠,也一定是「最難過的眼淚」。

  其實Miffy兔本來並不叫Miffy。它的原名,是個荷蘭名字叫Nijntje,就是小兔子的意思。Miffy是它的第一位英文譯者Olive Jones賦予它的名字,也最風行。它還有個法國名字Le Petit Lapin,日本名字Usako,中文名字米菲。在亞洲地區,日本人對它最為痴迷,常常有粉絲不遠萬里去到荷蘭,在Dick Bruna每日必去的咖啡館等待,尋求這位鶴髮銀髯的老先生的簽名,以及合影的機會。

  Utrecht就坐落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的南邊,從阿姆斯特丹坐火車四十分鐘即可抵達,風景優美。Dick Bruna一生中的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那裏。他的一所舊房子也被改造成Miffy兔博物館,每年都有不少讀者和粉絲前去拜訪。

  Dick Bruna生前,曾經有記者去探訪過他畫畫和創作的工作室,那是已經用了幾十年的工作室。只要一進去就彷彿進入了Miffy兔的圖畫世界。純白的背景,純色的靠墊和海報,風格與Miffy圖書完全一致。削好的鉛筆一排排整齊地排列着。牆上掛着世界各地小讀者寄來的畫作,櫃子裏收藏着來自日本讀者的禮物,包括精緻手作微型紙版Miffy兔家族,甚至還有身着和服的Miffy兔。這一切都整潔有序,顯示着主人的一絲不苟。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每一個捕獲了孩童之心的作家必須一絲不苟。Dick Bruna正是這樣的人,他曾說過,他每日都畫這個小兔子,但是「每一天都要做到比昨天更好一點。」他創作的每一個故事,都百經錘煉。每一幅圖畫,草稿要畫上百次。他還有一位審美嚴苛的妻子。他在工作室裏創作的每一個作品,都要經過妻子的嚴格審視,他形容,自己常常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後,忐忑地看着太太,因為不知道她會說「No」還是「Yes」。只有得到「Yes」的作品才會真正出版面世。曾經去參觀過Miffy兔巡展的朋友說,展覽上演示了Miffy兔圖畫書的製作過程,作者工作的細緻程度頗令人感動。

  除了認真,我想一個童書作家,最重要的還是心中有愛。愛往往是創作靈感的來源。一九五五年,有一次他在海邊一個公寓度假,時常都能看到白兔子在周邊跑來跑去,那時候為了哄孩子入睡,他就編了一個白兔子的故事,這就是《Miffy at the Seaside》。心中有愛,會令故事更加受孩子的歡迎。大家知道同樣著名的彼得兔吧。Beatrix Potter創作的Peter Rabbit最初是為了安慰她以前的老師家因病長期卧床的孩子;小熊維尼的故事一開始也是A.A.Milne講給自己的孩子聽的。小時候,祖父母、外祖父母也會編故事來哄我們,我的母親也曾經自編故事說給我的孩子聽,我的孩子也常常纏着我講個自創的故事給他聽。小孩子特別愛聽家人自編的故事,因為通常很切合他們的生活,或者能很合適地滿足他們的想像。

  可惜這種上一輩人給晚輩編故事講故事的傳統被木心先生認為是「世界性地喪失了」。家長們更願意假手於人,用現成的唾手可得的故事錄音和故事APP去滿足孩子們的需要,從而忽略了這個過程中親情和愛的傳遞,以及價值觀的影響。

  最後,我想說,跟隨你的心吧,Follow your flow。最初的時候,Dick Bruna的從事出版業的父母認為Miffy兔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們看不慣那些明亮的色彩,無法容忍藍色和綠色擠在一起,並且在他們看來,這種童書過於簡單了。因為它是那樣簡單,臉上只有兩個原點和一個交叉,永遠只有正面看着你,然而這隻兔子卻在第一次展覽的時候就成功贏得了小讀者的心。Dick Bruna曾說,他要做的盡可能地簡單,才能給予孩子們足夠的想像空間。他成功了!他和這隻兔子都將永遠留在小讀者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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