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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意識/嚴 陽

時間:2017-02-22 03:15:57來源:大公網

  最近一次檢查身體,忽然發現自己的血壓高得離譜,血脂等指標也有問題,這讓我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之所以如此,卻並不是因為我害怕死亡,而是我對於父母、兒子與孫女十分牽掛:假如一不小心我真半身不遂了甚至掛了,那麼,我自然無法為我年已九十出頭的父母盡孝,也不能為我的兒子孫女們盡慈了!

  我深深知道,有生必有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也無論是什麼人,即不管你是腰纏萬貫的超級富豪,還是叱吒風雲的政治人物,還是萬千追星族追捧的影視歌舞明星,最終都會「塵歸塵,土歸土」。不僅如此,我身邊也不乏本不該那麼早就過世的人們:我一個高中同學,與我一九七七年恢復高考後同一年考上大學的,但他三十多一點的年紀上竟然死於一場十分意外的車禍:一次他坐公共汽車,因為前面的座位空着,他便挪到了前面,而另一輛汽車攔腰撞來,恰恰撞到了他;而在車禍之前,有消息說他即將被提拔為某中專學校的副校長。與我同一年調入同一學校的某同事,九十年代初停薪留職下海辦企業,在新千年之初已經擁有了上千萬資產的身價,但一場中風讓他在四十出頭的年紀上便撒手人寰。我讀大學時的一位同學,後來成為我的同事,與我還在同一辦公室一起工作多年,五十多一點的年齡在單位組織的旅遊活動中出了一點意外──從某個滑道上摔下,竟然在數年之後死於腦萎縮。

  我不認為與這些我昔日的同學、同事等人相比,我真有多少理由應該活得更長。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作為我,對上、對下因為承擔着太多的責任,活得很累乃是事實:我父母那樣年齡的耄耋老人,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這年齡的人個性和思維很難改變,你只能努力去適應他們而不能改變他們,所以,不能不在很大程度上委屈自己;另一方面逐漸喪失生活自理能力的他們,一步一腳真的離不開你──幸好我們姊妹有四人,可以四個月一輪,其他人在非任職期間可以得到些許調節。但是,因為兒子那個小家同樣需要我們幫忙,所以,另外三個月的生活依然高度緊張:雖然他們的經濟條件尚可,可以聘請保姆,可單單是保姆家裏有好多事依然轉不過來,需要我們增援。當然,不能不說的是,我們的孩子生活技能上的不足,也是讓我們在他們已經成了爸爸媽媽之後依然甩不開手的重要原因;對此,我們必須認真反省與檢討過去在家庭教育方面的缺失。

  所以,當某些日子自己身心俱疲的時候,對於疾病乃至死亡我真的是無所畏懼。但是,想想自己對於父母、對於下一代所承擔的責任,真的又讓人有些畏首畏尾。

  我以為,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承擔着一定的責任乃是毫無疑問的,並且我們這責任來自於我們不同的身份或者說角色。就在一個家庭中的角色來說,對於父母,我們是兒女。作為兒女在父母逐漸老去,需要我們為其提供更多的幫助──通俗地說則是養老送終的時候,我們義不容辭。也可以說,假如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晚年的生活品質必然會下降、會出現種種問題。比如說我父母,我母親腦力還行但身體不行,我父親身體還行但腦力不行,如果沒有兒女的照料,那麼,他們恐怕只有進養老機構這一條路。而養老機構即便條件再好,能夠有家庭的溫暖嗎?

  對於我們的兒子來說,我們是父母。作為父母,我能感覺到的是,作為「八○後」的他們與我們當年有些相當的不同──他們生活在一個屬於市場經濟與高度競爭的時代,工作壓力與生存壓力遠非從前那個時代所能相提並論。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持,他們必將存在更多的後顧之憂,甚至於誇張一些可以說,一日三餐他們能不能順利地到嘴都是極大的問題──速食與外賣可以解決一時的問題,但能一輩子靠吃速食、吃外賣生活嗎?

  一個人不能只為自己活着,更應該為別人活得更好而活着。因此,我們也可以說,對於一個具有一定責任意識的人來說,你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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