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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掌勺悟人生

時間:2017-02-21 03:15:57來源:大公網

  圖:Mable料不到自己會開小食店

  藝術何價?做藝術的人難找生計,也許已是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本港一位重彩水墨畫家林昍(Mable)最近竟暫停畫畫,轉行開食店。她說:「一年賣出一幅畫,夠用一年,但賣不出的話,生活就不容易。」/大公報記者 陳惠芳 文/圖

  在香港,藝術從不是父母栽培子女的重點。Mable有一位患有嚴重讀寫障礙的兒子,孩子小時候,她便按照其嗜好加以栽培,並說:「兒子小時對煮食已好有興趣,可是他腰骨不好,不能久站,難做廚師,於是我讓他學畫畫。其實,自兒子畫畫後,我已減少畫畫,但我從沒想過會做食店,到今日連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人生不是只得一條路走,Mable走入廚房,令她有所啟發,「煮出個道理來」。這家位於鴨脷洲利東商場三樓的「香港地懷舊料理」,門面的懷舊圖畫,正是Mable心中希望客人吃到的懷舊味道。

  懷舊大菜蛋弄哭婆婆

  她說:「我是在朋友鼓勵下開店,之前主打糖水及甜品,如『流心芒果布甸』、『士多啤梨流心布甸』,心形的『芒果心心冰花凍』,懷舊糖水有芝麻糊、腰果露,而且是按傳統方法做,自己打磨芝麻、腰果,工夫雖然多,但效果截然不同。店舖還提供大菜蛋,這是我們小時候愛吃的甜品。大菜蛋即是現在的大菜糕,以前有膠蛋殼盛載。客人來買時就從蛋殼取出,蛋殼是沒得送的,亦不會賣,但有次被一位女顧客所感動而破例。那位客人的媽媽年事已高,食得很少,有一次,她買了大菜蛋給媽媽,媽媽竟吃到喜極而泣,還說就是那種小時候吃過的味道,並要求女兒無論多少錢,都要原個大菜蛋買回來。該女士來到買大菜蛋,我推說真的不賣,她竟說多少錢也可以,惟是這是食店的工具,與錢無關,後來聽到她媽媽的故事,我非常感動,於是賣了給她,價錢就只收來貨價,幾元而已。」

  Mable說時眼泛淚光,她想不到一個普通的大菜蛋能滿足到一位老人家。

  「老人家說就是以前那種懷舊的味道,跟現在的大菜糕很不同。其實,開店之前我毫無概念,自問畫畫是我的長處,下廚就一籌莫展,相反地,我囝囝比我醒目得多,只要他食過一次,回家便識整,如流心餡、鵝肝醬,後者弄得比買的還好吃,他才是做廚的材料,惜囝囝因腰患做不到廚師。但現在他間中會到來幫手,他就是我店的大廚,不是我呀!哈哈!」

  Mable的自家甜品已做到一定成績,許多客人回頭再幫襯,已是她最好的回報。她說:「整甜品和畫畫很相近,我這份人古靈精怪,是故芒果的甜品名稱亦花上很多心思,其中有一個芒果甜品外形就如一朵花,還有之前說的心心形狀,我覺得這樣做幾好玩。本來還有一味甜品芒果卷,惜我計錯成本,變了賣出一個就蝕一個。惟是這款甜品反應很好,很多客人吃完我的芒果系列甜品,都說啖啖芒果肉。我如今還有售賣芒果卷,如要我將貨就價,心裏覺得不踏實。我的宗旨是要客人吃到物有所值的東西,自己毋忘初衷,又不想加價,為此我也很傷腦筋,真是兩難。」

  利東邨是老牌屋苑,居民以中、青年比例較高,該是消費能力不強。Mable卻告訴記者,這裏的居民很捨得花費。既是如此,芒果卷為何不加價?她說:「如果加價,就要由26元加到40元,才能收回成本,這個加幅太高了。小食店於去年12月21日開張,有人問我何解於冬至當日開張,因為冬至個個人都回家吃飯,我就不用太忙,你說我是不是很傻?」Mable開張至今僅兩個月,客人除了利東邨的居民外,還有香港仔、海怡半島的來客。她說:「有一次,有個客人問我:『你認得我嗎?我隔日便來光顧。』由於很多客人熟口熟面,我沒有特別留意某一個客人,聞得客人之言,真的很感動。」

  訪問約了在傍晚進行,記者走出港鐵往目的地走,沿途沒太多人,到了利東商場三樓,原來除了熟食店外,還有街市,此時街市小販忙於清潔,陸續關門。一路走時,見到有售價22元的兩餸飯盒,售價真的很便宜。街市兩邊有檔口,中間一條通道,放在後面的枱椅就是客人用餐的地方。各個檔口售賣不同食物,中間通道未見太多人流。有一食店售賣海南雞飯,檔口掛上幾隻雞,只見客人不多,多數員工坐着,他們等的不是客人而是等待收工。見此狀,記者覺得畫畫和開食店都有相同之處,同是等待一個又一個識欣賞/識吃的客人。不久,記者到達了Mable的食店。

  直踩22小時研製肉餅

  Mable說:「今晚客人是比較少,我主要做午市、下午茶,晚上就較多人來買甜品,幸開業至今還可維持經營成本。由於甜品銷情不錯,再加上那位婆婆愛吃大菜蛋,給了我很強烈弄懷舊菜式的感覺,於是再推出煎肉餅系列。我本來是早睡早起的人,為了研究炮製方法,我試過直落22小時沒睡,原來做喜歡的事情,能令我沒半點倦意。肉餅是家常菜式,於是我從肉餅變化出多種炮製方法,必食之一是『金沙肉餅』。為了保障客人,我們用了本地豬肉,剁成肉餅調味並弄成一定厚度,之後將一隻鹹蛋黃放入肉餅內,用慢火將肉餅兩邊煎熟,最後用兩隻鹹蛋黃於鑊內炒成沙般,然後將『金沙』蓋上肉餅上拌飯吃,真的非常滋味,故我將其形容為『魔鬼誘惑』。其他還有『香煎香辣菜甫肉餅』、『芝士肉餅』、『芒果肉餅』、『菜甫肉鬆肉餅』、『豆豉鯪魚肉餅』,每款售價46元。極品的『鮑魚肉餅』則售價96元,肉餅內放入鮑魚,又是另一種食法。由於客人可免費添飯,既懷舊又有在家吃飯的感覺。」Mable解釋由於煎肉餅是即叫即做,店內已寫上「製作需時」的字樣,客人須耐心等候。

  也因如此,記者亦等了一段時間才嘗到「金沙肉餅」、「芒果肉餅」和「豆豉鯪魚肉餅」,入口各有不同感覺。記者還是比較喜歡「金沙肉餅」,因為入口時想起媽媽煮的鹹蛋蒸肉餅。到最後嘗了「芒果流沙」、「士多啤梨流沙」,以及人手磨製的芝麻糊及腰果露,入口香滑。Mable說:「其中腰果露成本高,且少人做,所以是很多客人的最愛。」此時記者已吃得很滿足了,但當Mable送上色彩繽紛的大菜蛋時,不禁眼前一亮。記者很想吃,但要從蛋殼取出大菜糕,實在捨不得。Mable此時說:「就送你一隻,懷舊一番吧!」

  談到在利東商場開舖,Mable覺得此處居民捨得消費,因此她更要腳踏實地做好招牌。她說:「客人反應好,我已經很開心。煮食同畫畫一樣需有童真,同時我還『煮出個道理來』。本來還有一款果汁蛋,就是將新鮮水果用機慢磨,然後放入蛋內凝固,由於客人說好味道,於是我加重水果分量,結果因水果過多成不到型。從此我明白一個道理,凡事要講平衡,我想客人吃得更好,卻適得其反,就如待人應是君子之交,待之太好可能有反效果,這不就是人生一個歷程嗎?」以前的Mable不會領略到下廚給人吃被讚的感覺,開了小食店後得到客人的讚賞,原來是很開心的。

  Mable從畫畫到開小食店,還親自入廚並教同事烹調,她認為只要肯做,沒有事情是做不到。看來前路由我創,從Mable身上獲得最佳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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