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是人類生存最根本、最必需的條件。其實,其他動物乃至植物也都需要「吃飯」,得以存活和繁衍,只不過方式不同。
漢語「吃飯」一詞由「吃」和「飯」共同組成,有動作,有內容,很為形象。由於華僑華人的作用,「吃飯」在秘魯指的是「中餐館」,遍布秘魯全國大小城鎮的「吃飯」,則使得整個拉丁美洲都明白這個中文詞語的含義。大概,除了中國內地、港澳台和散布全球的華人圈以外,拉美應該是知道中文「吃飯」意思最大的地區,雙方還可能因此而在感情上比較貼近。
於我而言,飯總是要吃的,因為我同其他人一樣需要滿足基本需要,但吃什麼內容卻無關重要,中西餐均可,能夠「飽肚」即可。對吃飯,我的原則比較簡單:在家裏,隨意、湊合,從不挑剔;在外面,給什麼吃什麼,不給也不要。無論是在大會堂、釣魚台(國賓館),還是大街小巷有人叫出的餐館酒肆,在解決「肚子」問題上,其實都一樣。
日前來到古巴首都哈瓦那,舊地重遊,有很多老朋友,還有在此工作和上學兒孫的朋友,接到的「吃飯」邀請奇多,真的應接不暇。當然,因為高興,又可以「長談」,我何樂而不接受此類邀請,只是需要精心「編排」,充分利用時間。
隨着接受邀請次數的增多,我漸漸感覺到,哈瓦那的吃飯去處非常之多,古巴餐、中餐、西餐都有,甚至還有墨西哥餐、俄國餐,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方便至極,且花費無多。此形此景,確實令我驚喜不已,感嘆很多,因為它讓我看到曾經長時間生活過的這個國家的發展和進步。
想當年,應該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除去為數不多的酒店以外,哈瓦那沒有幾處飯館,供應的品種也很有限。此外,由於大家都只能按照供應的數量購買食品,沒有其他市場,古巴人雖可果腹,但都無法邀請客人到家裏用餐。「吃飯」,特別是「請客吃飯」,成了他們日常交往中盡力迴避的話題,幾乎只有外國使館才有舉辦的可能。對此,我一直記憶猶新,因為我每每要為請客的菜單為難,更要為如何在屈指可數的飯館裏招待眾多的國內代表團品嘗一頓古巴風味飯發愁。
連續去過了幾個吃飯的地方,我既看到了吃飯去處的增多,也感受到飯菜品種、品質的變化。這次行程中,我的小兒子夫婦曾領我去過一家新開張未幾的自助餐館,裏面供應各式烤肉、烤腸,還有海鮮以及沙拉、甜品、水果和古巴式、西式主食,非常齊全。我們五個人,包括酒水、咖啡、小費,總共花費了五十九個古巴兌換比索(即同等數目美元),真的讓我驚訝不已。
我還想到,要吃飯,就要準備做飯的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材料的重要。也是在那個年代,由於市場上沒有可能找到使館人員習慣吃的蔬菜,館員們在院子的一角種了幾種菜蔬,稍作調劑和解饞,其中包括我從北京帶來的普通中國黃瓜。沒有想到,那個黃瓜品種被勞爾.卡斯特羅大將發現後,短期內在古巴繁衍,竟然被卡斯特羅命名為「徐貽聰黃瓜」,並在一個正式儀式上向我頒發了相關證書,成就了中古友好關係史上的一段佳話。
我還記得,在那段時間裏,卡斯特羅兄弟曾經多次是我的座上客,來到使館同館員或者中國重要訪問團共餐,同時漫話兩國及世界事務,每次都令雙方很為滿意並增進了兩國的友誼。卡斯特羅不僅深愛中餐,還很懂得烹飪,經常就一些中式菜餚刨根問底,使我不得不預做多方面的應對準備,弄清多種菜的配置和烹調過程。那段歲月裏,我還收到過卡斯特羅贈送的多種食品,包括生豬、鵝鴨、鵪鶉、海魚、蔬菜、水果等。這些,都讓我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對中國的關注和友情。如今,他卻突然就走了,只能將之留作催人上進的動力和永恆的寶貴記憶。
人只要活着,就需要吃飯。解決吃飯,是民生最大的問題。所以,勞爾.卡斯特羅主席關於「芸豆比大炮更加重要」的談話讓我有了許多啟示和感悟。我深信,在解決吃飯問題上,古巴一定會不斷有新的舉措和新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