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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話匣子」/延 靜

時間:2017-01-12 03:15:55來源:大公網

  母親去世已近二十年,我仍無時無刻不思念她,思念她對我的養育之恩,思念她晚年對我的關愛。

  母親去世時,我在國外使館任職,因公務關係只回北京和她匆匆見了一面。一年後我才取出她的骨灰,與父親安葬在一起,了卻了我的心願。

  母親操勞一生,養育了我們兄妹五人。那時父親在城裏做生意,很少回來,家裏的重擔就落到母親肩上。她摯愛四個妹妹,更寵愛我這個獨子。家裏的事情,由她一人承擔,生爐子、買菜、做飯、洗衣服,她一天忙到晚,實在需要幫手,也讓妹妹去做,從不支使我。這樣一來我就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

  母親最重視我的生日,不管我在她身邊,還是不在她身邊,每到我生日那天,都要吃打滷麵。這也是北京人的習俗。當天她早早起來,把黃花、木耳用熱水泡好,之後一個人坐下認真地挑摘。她還要自己抻麵,說這樣才好吃,當然到了晚年她體力不支,就放棄了這一手。我在幾次到國外工作,妹妹都寫信告訴我,你生日在咱家最重要,吃打滷麵咱媽一直沒有忘記過。

  大學期間,我曾離開北京,到外地上學一年,母親知道後操碎了心。本來入大學,要住校,母親就不太同意,但為了學業,她勉強接受。上外地讀書,而且離家很遠,她更是擔心。我去的地方冬季很冷,風雪交加,於是她就變賣了家裏的東西,為我買了皮襖。直到上火車站送我,她還一再叮囑,千萬自己當心冷暖,常寫信回來,眼裏閃着淚花。

  到母親晚年,我一段時間在國內上班,每天下班就去看她。她每次總給我做可口的晚飯,知道我最愛吃炒餅,就隔三差五為我做。記得我考大學那年,考回來吃的就是母親做的肉絲炒餅,我很愛吃,吃了兩大碗。

  母親晚年我最難忘記的是,她不管走到哪裏,都隨身帶着小半導體,北京人叫「話匣子」,聽新聞、聽歌曲,但更主要的是「跟蹤」我的行跡。當時我在韓國任職,她通過「話匣子」,不僅了解到我國領導人訪問韓國的情況,而且知道我是在漢城(現叫首爾),還是去了外地。

  一次我因公回來,母親正住醫院,我去看望她,她躺在床上,還抱着「話匣子」聽什麼。她看到我很高興,問寒問暖,突然又問道:「羅幹前幾天是不是上韓國了?」我一驚,心想母親怎會知道,她看出我奇怪的神色,忙說:「前幾天『話匣子』廣播了,是路過那裏。」我聽後恍然大悟,說:「您的消息可真靈通。」

  二十多年前,資訊手段還不發達,不像今天又有短信,又有微信,即使有,對一位八旬老人來講,「話匣子」也是最簡便的途徑,而我從中也感受到母親對兒子發自內心的寬厚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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