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舞台設計上嘗試突顯出佛像是一個融合了神聖和世俗的表演，亦展現出韓國快速現代化所產生的矛盾和悖論

　　今年「韓國文化節」請來韓國國家當代舞蹈團（KNCDC）訪港，在高山劇場演出《佛．像》Bul-ssang，筆者起初看到這個題材，第一時間感到懊惱，正所謂「諸佛菩薩十地世間純無相」，要在舞台上透過舞蹈語言去讓觀眾思考「佛」與「像」的關係，絕對是有非常難度。/曲 飛

　　首先，編舞要成功表達出她如何理解什麼是佛，什麼是像，再透過藝術手段，進一步撞擊觀眾對兩者固有的想像，故此編舞的論述基礎是非常重要。如果用簡單二元對立的說法，佛，就是境界；像，就是生命的形態（Life Form），泛指任何具有生命的事物，亦包含了實際存在、假設性、被看見、宗教和虛構的存在體。兩者明顯是形而上和形而下的互維關係。問題是，作品到底想帶領我們到達一個什麼的思考層面？

　　演出精彩 餘韻不足

　　現在，舞台上各式各樣的精彩元素，確實令人目不暇給，當中包括當代舞蹈、多媒體視覺藝術、藝術裝置和流行文化音樂的碰撞，如果以感觀角度出發，演出是十分成功；不過，如果以感悟的觀點來看，現在處理角色歸靈的層面還有改善空間；正因如此，導致作品的思考餘韻力度不足。

　　身為舞團的藝術總監兼編舞愛安順說，是次創作原念是「因為接受着和融合着不同形式的文化，我們經常在轉變。這個作品就是探索我們自身本質的過程。當我在巴黎聽到『佛酒吧』的時候，我很震驚。當傳統遇上現代概念和當代表演形式，它如何改變我們對傳統的看法呢？」這種理念，筆者相信是來自於舞團的創作風格，舞團成立於二○一○年，擅於探索在傳統與流行韓國文化之間的關係和矛盾，以「此時此地」為宗旨，不斷嘗試和創新，希望為大眾帶來新衝擊。

　　個人認為，新衝擊能否引起新的思考和論述才是關鍵，以《佛．像》為例，現在作品對於「佛相」的衝擊非常成功。

　　在序幕中，觀眾可以見到十三位舞者旁邊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神像，包括有太上老君、耶穌、釋迦牟尼、關羽，而舞者頭上則戴着動漫角色的面具，有日本手塚治蟲的小飛俠、美國電視史上最長壽的阿森一族成員、努力摧毀極權主義的V煞、星球大戰中具有強大力量與品德的尤達，他們的亮相即時引起在場小朋友發笑。這個畫面充滿超現實主義，筆者可以看到編舞悉心設計出一個滿天神佛，人神共存的未來空間。當強烈的電子音樂響起，舞者以去人性化的機械動作轉變成獨特的舞蹈語言，呈現出形而下的生命的形貌。

　　到了最後一個場景，舞台上出現震撼的藝術裝置，觀眾目擊一個充滿污染的灘岸，地上全部是白色的塑膠廢料，舞者就在這個環境裏退場，人類與神明再不存在。

　　大膽創新 具感染力

　　如果編舞嘗試實踐「當傳統遇上現代概念和當代表演形式，它如何改變我們對傳統的看法」的測試，筆者認為現在只停留在有趣的層面，就如在場小朋友發笑的心情。如果要改變我們對傳統的看法，看來還需要更加顛覆，例如可以考慮透過行為藝術將神像擊碎，達到思想衝擊的效果。

　　至於舞者的臨場表現，可以講得上筆者目瞪口呆，他們的體力和技巧都非常卓越，完全沒有不確定的舞步狀況，精準、專注和充滿個人感染力，完全反映出他們的基本功是何等扎實。

　　總括而言，這次所謂創新大膽的crossover只是成功了一半，如果以他們的舞者芮孝承的說法「每一個人也像一尊佛像，色彩繽紛也暗藏黑暗」那麼只要加強對佛身的處理，將會可能更加成功。因為在大乘佛教有三身佛說法：法身、報身、應化身。法身佛顧名思義就是以法為身，什麼是法？法就是宇宙生命的真實情況，就是真如佛性，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說的就是法身佛。就是每一有情眾生本自具有的真心如來藏，佛陀因為累劫的修學與觀行一一親自實證這些法，觀察每一眾生皆具有如來德相，就是法身如來藏。

　　所以，真正的佛是法身佛是真如，可是真如無形無相不可見，不可見的真如才是真正的佛。

　　而報身佛，是為入初地以上菩薩所現，報身佛有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種隨形好，每一種隨形好有八萬四千種光，每一種光又有八萬四千種好。化身佛則是隨不同眾生之所感應而個別示現為其說法，說法完隨即消失。

　　（韓國文化節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