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孫少文基金會主席Chloe（孫燕華）/大公報記者王豐鈴攝

　　香港藝術市場的空白空間正被填補。在文化藝術傳承的過程中，「80後」擔當溝通父輩與年輕輩的橋樑。/大公報記者 王豐鈴

　　香港是僅次於倫敦、紐約的全球第三大藝術品交易中心，近百家畫廊林立，蘇富比、佳士得等國際拍行匯聚，巴塞爾藝術節一票難求。而在這個以「交易」為目的的藝術市場中，私人美術館幾乎是一塊空白的空間。

　　私人美術館在香港

　　這塊空白正被打破。自二○一五四月年起，「一新美術館」這個名字，開始出現在香港各大報章、雜誌、電台報道中。最近一次，是名為「不凡時代」的油畫展，主推六位本地油劃界新星。奶白色天花，朱紅陳列牆，木地板反射出暖橘色燈光。人體、靜物、風景，牆上的油畫有着更多重色彩，參觀者的腳步聲在不算大的空間裏回響。

　　場景拉回二○一三年。當時美術館的創辦人之一、孫少文基金會主席Chloe（孫燕華）並沒有立刻想到要辦這樣一間非牟利美術館。事實上，為香港文化藝術出力有多種選擇，比如創設文化藝術空間，比如以平價租金租工作室給藝術家。建館這個決定，讓Chloe與其父孫少文、「一新」現任總監楊春棠一拍即合，也讓他們聽到不少質疑的聲音。「大家認為美術館是很大型的那種，對別人講我們要做一間美術館，聽上去就好驚。」

　　由企業或基金會投資的私人美術館，在臨近的日本、韓國有很多間。對比香港，Chloe首先想到的，是香港昂貴的地價，其次是政府鼓勵政策的力度，但更重要還是社會對藝術的關注度。如果市民對藝術有明確追求，會反向刺激企業將目光放遠，投資一些短期內收效不明顯的公益事業，比如美術館。「香港如果希望成為亞洲文化藝術之都，必須先重視人才，投入配套資源，這是一個良性的文化藝術生態。」孫燕華表示： 「大有大做，細有細做。」

　　日本三菱美術館空間不大，照樣能做出自己的特色，這是Chloe「拿回」香港的經營理念。「一新」策劃開始後，她的每一次旅遊幾乎都成了看館之行，紐約、東京、上海，更四度前往莫高窟考察學習，感慨於中國文化的包容性。「思考它們好在哪裏，將在外的所見所聞帶回香港，這也是年輕人身上的『香港精神』。」她說。

　　青年熱情遇上冷水

　　香港新活力青年智庫創會會長、學校校董和國學大使等身份，讓Chloe經常接觸年輕人。在她眼中，香港的青年視野開闊，潛質深藏，只是有時社會中的壓力如冷水澆滅了他們的熱情。

　　「讓我吃驚的是，原來還有那麼多學生熱愛中國文學。」談及喜歡的文學話題，她很興奮，「聊天的時候，有兩個女生說鍾意睇張愛玲，我都鍾意，知音啊！」她發現，年輕人在乎的，可能不是獎學金計劃上列出的數字，而是認同。「互相欣賞，真是非常感動，香港的年輕人會關注中國文化，讓我們也覺得現在做的事有意義。」

　　青年藝術家也需要知音。與父輩的收藏喜好不同，Chloe身為一名「八○後」，更偏愛年輕的香港藝術家。共鳴感很重要。例如有一幅畫作與魯迅《野草》中的故事相呼應，是故事和創作理念打動了她，「其實香港的年輕人有閱歷上的優勢，如果善用香港這個平台，可以學習到東、西文化的精髓。」

　　擔當兩代人溝通橋樑

　　事實上，在工作、生活中，「八○後」面對的溝通常常是雙方面的，Chloe就反映：「共事的人在年齡方面，要麼太大，要麼太小。」社會變遷的節奏加快，各世代之間誤解難免。談及這一話題，Chloe感觸頗深：「我們的父輩對未來發展方向有清晰的認知、很好的理念，但可能不是特別理解日新月異的社會狀況。而我們後面的一代，充滿創意，只是缺少一些社會經驗。所以『八○後』有一個很好的位置，在之間起到溝通橋樑的作用。」

　　近幾年她的一個體會是，香港「八○後」作為互聯網時代下長大的一代，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有留學經歷，對現代社會理解更深，不僅能協助年長一輩推動他們想達到的目標，同時亦能啟迪、鼓勵年輕一輩，擔當承上啟下的角色。由她策劃、由香港新活力青年智庫與香港浸會大學合作舉辦的「Mentoring for Success師友計劃」中，十幾位導師亦是「八○後」，輔助三十名大學生建立人生目標。「自己有信心，也要謙卑待人，老一輩比我們有更多知識和經驗。」她說。

　　當天採訪結束後，記者提及Chloe身着的那件藏青色旗袍，她顯得很高興，介紹她參加的組織「長衫薈」。會員都愛穿旗袍，更注重旗袍文化的傳承，不分老少。「旗袍很優雅，穿起來會覺得自己更有氣質。但是你看。」她指指背後：「旗袍後面的拉鏈是以前沒有的，是傳統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