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把香港比喻為「文化沙漠」。香港城市大學校長郭位教授認為這是對香港的「污衊」。他反駁說：香港並非「文化沙漠」，而是「沙漠文化」。

　　郭校長屬於香港最有文化的那一部分人，他這麼講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把「文化」與「沙漠」的位置調換了一下，香港的文化增加了多少？

　　對於文化研究，我是外行，只能看到直觀的表面現象。以我居住的中西區為例，那一帶是香港最老的街區之一，過去有許多書店，而且各家書店有不同特色，文化氣息比較濃厚。但最近幾年，隨着物業租金越來越高，書店一家接一家地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接一家的金店、表店，文化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這些年，台灣的「誠品書店」走紅，成為一個知名的文化品牌。它以所謂「複合經營」的模式來補貼書店，轉虧為盈，獲得成功。四年半前，「誠品」滿懷壯志來香港開店。不過，正如郭校長看到的：「其成功模式在香港卻了無發揮的餘地。」

　　不知是否巧合，就在我寫這篇短文的時候，傳來「葉壹堂書店」在香港全線停業的消息。這家在香港已有十九年歷史的新加坡書店也撐不住了。就像郭校長講的，香港從未栽出過「常青樹」。

　　當書店被換成了金店、表店，無論把文、化、沙、漠這四個字怎樣排列，文化空間越來越少的事實，即使閉上眼也能看到。一個沒有書店的香港將是什麼樣子？這個前景，閉上眼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