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愛寫雜文且發表和出版了一些雜文習作的緣故,市雜文學會的會長先生讓我在市立中學,成立雜文學會分會的大會上說說自己的寫作體會。讓我一個初中水準都不夠格的人給本市最高學府的師生談寫作,心裏不免惶惶,人家肚子裏「之乎者也」的文水不把我淹死才怪呢!然而兄意難違,我就只能實話實說了。
我的少年時代,有一個號稱「小魚仙」的小夥伴很會捉魚,他時常要我幫他在河岸上拎魚簍子,自己則神仙般的手持一截短樹棍,在河坎下的水中乒乒乓乓的一陣亂打,待水被攪渾了,就弓着身子,兩手在柴根下胡掏亂摸,魚兒不斷的從他的手裏拋向河岸。我好奇的問他:「你是神眼啊,渾水裏也能看到魚?」他哈哈大笑,「我的心裏有魚,就滿眼都是魚,兩手當然就會一捉一個准!」
哦,我曉得了,原來「小魚仙」不是神仙,而是他真的喜愛捉魚,用心在捉魚罷了!就因為他用心捉魚,他不僅手腳經常被劃傷,三天兩頭的還會被父母親把耳朵撕得差點掉下來。儘管如此,他還是要下河捉魚。道理只有一個:他很愛很愛捉魚!
我給師生們回憶這段少年往事的目的也只有一個:您喜愛寫雜文嗎?如果是喜愛,而且是真的喜愛,那您就肯定是一個善於從生活中發現雜文素材的人,也就是說,您有一雙能夠捕捉雜文素材的「雜文眼」,您的眼睛裏肯定會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雜文素材,這些素材就是我孩時小夥伴「小魚仙」眼裏鮮活跳躍的魚!
曾經的《雜文報》有位時兆華老師,他經常選用我的雜文習作,上稿的頻率高了,編者與作者自然的就有了交流,我很感謝他對我習作的厚愛,就很想知曉他用我稿子的理由。時兆華老師一次在給我的郵件中寫道:張兄客氣了,不是我的關照,是張兄的稿子裏面有「活魚」,故而就有了靈氣。雜文的閃光之處在於以小見大,於細微之處反映大問題,從草根中發現社會的荒謬。我深知,一個人不是對基層生活特別熟悉,是寫不出此類稿子的。
我照本宣科向師生們奉上時兆華老師的短信,不是想借老師之言來為自己做一番「王婆賣瓜」的廣告,實則,這就是我寫雜文的真實體會,感謝時兆華老師用點評的角度給了一個概括。是啊,草根雜文寫活了,確實很有樂趣。三十多年來,我所發表的雜文習作大多是源自社會底層生活的人和事。
我的雜文作品裏寫過鄉村裏搖唇鼓舌,靠耍迷信活動賺大錢的算命先生;寫過村裏小幹部依託小光棍管理老光棍,從而妥善治理村務的鄉下奇術;寫過人微言輕,卻不忘愛國,用國歌作廣告歌曲的蔬菜販子;寫過鄉村紅白喜宴上,反把喜兒「嫁給」黃世仁的民間藝人;寫過踏三輪車謀生的老實人,因為收了有錢客人的一張貴賓浴券,被妻子誤認為交了花運的囧事……
如此種種,各色面孔,這些人物故事就是我的雜文習作裏的「活魚」,因為我也很愛很愛「捉魚」!他們一個個活靈活現的原生態表演,不僅給我的雜文習作注入了幽默和情趣,更展示了社會生活中不同思想靈魂的「三花臉譜」,更抨擊了這些「三花臉譜」下面真善美之外的假惡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