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什麼都有價。這道理我早已懂得。擺在店舖出售的商品固然都標有價錢，現實中所有有形物件都可標價出售：輕車寶馬，華屋廣廈……便是一些不便明碼實價出售的東西也都待價而沽，俊男美女、學位官位，甚至愛情，甚至良心。這些我都慬得。但深切地感到尊嚴有價，卻是這次坐商務艙的經歷。

　　先前已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歷。那日跟朋友約在「大家樂」見面，正當午飯時候，店裏人滿之患，好不容易找到兩個空位，不巧前後左右都是高聲聒噪的師奶型人物，未及坐穩，背後早已被撞了重重一記。「走走走！」朋友忙拉我出去，奔上大廈頂層一高檔咖啡店，坐進那水靜河清的雅座，面帶甜美笑容的侍應輕輕走過來，把凍水和菜單遞上。「唉，這才感到自己有了尊嚴。」我嘆道。「花錢買來的。」朋友道，「這裏的消費比『大家樂』貴了一倍都不止。」

　　踏入商務艙，接過空中小姐遞上的熱毛巾和飲料時，就想起了朋友那句話。就不提商務艙所享受到的飲食、洗漱用品配置和空間優待了，便是空中小姐的笑容也比較甜美。我問她有沒有報紙，她拿過來好幾種，中文的、英文的、政經的、旅遊的，柔聲細氣，任我挑選。想想坐經濟艙，好不容易要來了一份報，還說只剩一份了，要我們兩個人輪着看。

　　「要是大家都平等了，僕人上菜從哪一頭開始呢？」當我在商務艙體會優先選餐送餐服務時，我便想起了普希金這句話。唉，尊嚴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