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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爺爺熊式一\熊繼周

時間:2016-11-09 03:15:54來源:大公網

  圖:今年秋季熊繼周(左)與丈夫Hugh一同拜訪Ashley(右)\作者供圖

  在牛津的第二天一大早,帶着回家的情懷拜訪了爺爺曾在英國牛津最風光時候的住所Grove House、也是父親時常提起倍感溫馨和充滿着親情回憶的家:那是一座氣派非凡的豪宅,院門一開,踩着圓潤的鵝卵石,幽靜的小路兩邊全是蒼翠的樹木。青葱草地鋪滿巨大的花園和緊鄰的小菜園。一棟兩層樓的白房子矗立在我們眼前,新房主熱情迎接我們進了客廳,地上仍然鋪着當時的古木地板。那些過去看過的有關家人在這間房子的照片,全部像電影一樣歷歷在目:好似爺爺奶奶仍在下着圍棋,大姑、父親、叔叔、小姑四兄妹有說有笑地也有讀書的圍繞在他們身旁。在《王寶川》轟動英倫敦及美紐約舞台後,姐弟仨才被接來到倫敦讀書學習的,並前後考進牛津大學,修讀英國文學和歷史。小姑也是那時在倫敦出生的,有趣的是,一出生就命名為「寶川」。正在我目不轉睛地欣賞房屋的時候,房主微笑地為我展示了一張從牛津名建築史料庫尋到的這間房屋的黑白相片。照片中爺爺手把手教着小姑寫書法,我猛然又想起,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們在香港界限街的家裏,當時他老正趕着翻譯《大學教授》一書,讓我幫忙代筆寫下中文譯稿。爺爺每次看到我寫的潦草的簡體中文字,總是略帶失望的語氣責問我那些變形字的意思。記得他指着字體「廣闊天地」的「廣」字問我:「這是哪家的中文字?」我揚着聲音挑着眉毛高傲地回答:「廣州的『廣』啊,一點一橫一撇到南洋呀!」心裏嘀咕着:「這麼簡單的字還問我!」爺爺一拍桌子,哭笑不得地說:「那你何必還學寫中文字呢,以後就學狗『汪汪』叫幾聲表達意思就算了。」

  可想而知,當時我們爺孫倆的關係有時是如同「紅衛兵鬥老古董」般緊張的。年輕的我愚昧自大,只愛唱演革命歌曲玩些小把戲,想起真是那麼地無知又可氣。假如我的少年不是長在「文革」年代,父母定會注重培養我的閱讀好習慣,只有這樣,我才夠資格做爺爺的好孫女吧!

  當我們抵達劍橋大學圖書館一個小時後,Hugh特別高興地告訴我找到了爺爺一九五○年到一九五三年在劍橋生活工作的一些記載。他是當時唯一受聘時間最長,教授中國文學的中國學者。也就在那時,他培養的三個孩子已從牛津畢業,先後回到新中國北京,積極投身於促進國際文化交流的重要工作中。爺爺這部《王寶川》在西方戲劇文化界的轟動成就,的確為我們家族帶來了可觀的好運才氣。

  為更深入地了解《王寶川》吸引英國人的關注及共鳴的原因,我們專程拜訪了在倫敦大學皇家霍洛威學院教戲劇的高級講師Dr.Ashley Thorpe。出乎意料的是,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土生土長、年輕英俊、充滿活力的英國藝術家。自博士時專攻中國京劇以來,他一直熱衷研究東方文化藝術戲劇,尤其將《王寶川》作為重點研究對象。他說,在上世紀三十年代,西方人對中國感覺神秘又陌生,熊式一選擇中國家喻戶曉的古典愛情故事,英式話劇《王寶川》是由中國京劇《紅鬃烈馬》改編而來,運用西式的幽默風趣和浪漫情感的表達手法,充分演繹出中國人善良、忠誠、聰慧、上進的可貴品格,並讓西方人為角色鮮明的特性而動容和震撼。做到了雅俗共賞,連演三年九百多場而不衰。

  他說,熊式一地道流暢的風趣語言,和十足的英式幽默諷刺感,充滿着童話情懷和喜劇色彩的演繹,以至於許多《王寶川》的愛好者誤認為熊式一定是一位本土英國作家。與熊式一的英式話劇相比,梅蘭芳的京劇對英國觀眾比較少了些易理解的共鳴力,或許就是因為後者缺乏這種英式幽默和語言習慣吧!

  在Ashley積極爭取和大學的支持下,經過近一年的努力,他終於以創新的「劇中帶劇」的現代表演手法,再次重演《王寶川》。當西方演員們穿着那些來自中國古代的「奇裝異服」上台之後,觀眾們掌聲不斷,使得Ashley倍受鼓舞,特別是聽到有些觀眾感慨地說「我們小時候也曾在學校裏參演過這個劇碼,看着這種新式的演出給我帶來多麼美好的回憶」而感到驕傲!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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